陈皮回到红府时,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二月红一袭绯红长衫立在花树下,指尖拈着一朵新摘的粉海棠,正温柔地为丫头簪在鬓边。
丫头气色好了许多,颊边泛着淡淡的红晕,眼中满是温柔笑意,仿佛连岁月都为她驻足。
陈皮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花楹。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里本该有一支白玉簪。如今空空如也,只余下一点温度。
“陈皮回来了?”丫头先发现了他,笑着招手,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纤细手腕,“快来尝尝新做的桂花糕。”
二月红余光瞥见徒弟失魂落魄的模样,欲言又止。关于陈皮和霍三小姐的传闻,他早有耳闻,但感情之事……
“师父。”陈皮突然开口,声音发紧,“您觉得……霍三小姐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二月红指尖一顿。
——不论喜欢哪一种,都不会是你这样的。
这话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控制你的脾气。霍家,不会喜欢动不动就杀人的女婿。”
海棠簌簌落下,丫头担忧地攥住丈夫的衣袖。
“还有,”二月红斟酌道,“若是可以……别再下斗了。”
“为什么?”
“听闻霍三小姐倒斗的本领在霍家数一数二,却早早脱离家族……”二月红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想来是不喜此道的。”
陈皮如遭雷击。他忽然想起花楹接过簪子时那句“是不是墓里的”,喉间像塞了团棉花。
“也许……”丫头轻声打破沉默,“你可以直接问问霍三小姐?”她温柔地拭去丈夫肩头落花,“她既没躲你,想来是有机会的。”
陈皮闻言,眼睛倏地一亮,立刻转身跑了出去,连告辞都忘了说。
“这孩子……”二月红摇头。
丫头倚在他肩头轻笑:“年轻真好啊。”
深夜,隐玉轩后院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片碎裂声。
花楹正在灯下整理账册,白玉簪松松挽着乌发,月白睡袍垂落榻边。她指尖一顿,眸中寒光乍现——有人闯入了她设下的机关阵。
"砰!"
雕花窗棂猛然洞开,夜风卷着落叶灌入。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进室内,黑金古刀虽未出鞘,但凌厉的掌风已直逼她咽喉!
花楹折扇一展,身形如燕向后飘退三丈,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她看清来人的面容——肤白如雪,眸深似墨。
“张起灵。”花楹惊喜道出这个名字,指尖已扣住袖中峨眉刺。
月光穿过窗棂,张起灵不言不语,身形如电再度攻来。花楹足尖一点,腾空翻过书案,睡袍下摆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
"铛!"
峨眉刺与未出鞘的黑金古刀相撞,火花四溅。花楹借力后跃,故意露出个独有的步法破绽。
张起灵瞳孔骤缩——张家特有功夫路数!
他变掌为爪,一招"探云手"直取她肩井穴。花楹却似早有预料,腰肢如柳折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反手一记张家点穴手法直点他腕间要穴!
“你——”张起灵终于出声,嗓音低沉如冰泉。
二人倏然分开,隔着一地碎瓷对峙。
“我曾经去墨脱找过你。”花楹开口。
张起灵眼神微动:“你是谁?为什么会张家的功法?”
花楹从空间取出一片红玉,抛给他:“这个可以防止你再次失忆。”
张起灵浑身紧绷:“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若我说上辈子我是张家人,还留有上一世记忆,你信吗?”
沉默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