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九爪钩的锁链,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
他想问那个吻算什么?
想问自己在她心里算什么。
可他不敢。
他怕缠着她会让她反感,怕那个吻只是她一时兴起的戏弄,更怕听到自己无法承受的答案。于是,他乖乖转身离开,连脚步都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她的睡意。
出了隐玉轩,夜风一吹,陈皮才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抚上自己的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后背细腰的触感在掌心复苏,丝绸般的肌肤,纤细的弧度,像是烙印般烫进他的记忆里。
她吻了他。
她主动吻了他。
这个认知让他脑袋昏昏沉沉,如踩云端。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心脏跳得发疼,却又甜得发胀。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洞庭湖边钓螃蟹——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一旦咬住饵就死也不松口。
他现在就像那只蠢螃蟹。
明知可能是陷阱,却甘之如饴。
深夜的隐玉轩后门,老周的身影隐在阴影中。花楹无声地拉开门,二人默契地闪入屋内。昏黄的煤油灯下,花楹将矿山里找到的资料递给老周。
老周快速翻阅,突然一拳砸在桌上:“简直是畜生不如!”
花楹静立一旁,没有作声。历史的洪流裹挟着所有人前进,他们就像时代浪潮下的一粒沙,微小却倔强。
老周深深叹息:“我们得到消息,鬼子准备使用生化武器对付我们。”
花楹微微蹙眉:“我能做什么?”
“奔腾号。”老周压低声音,“日本将从大连运送一批生化武器到长沙,上级要求务必拦截。”
花楹若有所思:“船上情况?”
“一百多名日本兵,船长和四十多名船员是被胁迫的。”
“截获后呢?”
老周面色凝重:“最危险的是避免日军走投无路时引爆船只。”
花楹忽然笑了,眸中泛起冷光:“又不是只有日本有毒。”
老周一怔:“你有把握?”
她点头:“只要拦下来就好?”
“组织会安排专家处理后续。”
煤油灯在安静燃烧,火光时不时被风摇曳,映的花楹的侧脸忽明忽暗。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九门各家的管事已匆匆奔走相告——四爷死了。
死讯传出不过半日,红府便放出消息:二月红的徒弟陈皮将举办出师仪式。
九门没有蠢人。
解九爷执棋的手一顿,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闪;吴老狗摸着三寸丁的狗头,若有所思;霍三娘染着蔻丹的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忽然冷笑。
陈皮杀四爷取而代之。
二爷不仅不逐他出师门,反而准他出师。
这背后,定然是四爷触了不该触的逆鳞。
至于陈皮……他有这个脑子?倒也让人高看几眼。
张启山站在军营地图前,听着副官汇报,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佛爷,”副官低声道,“陆建勋那边……”
“不必管。”张启山指尖点在地图上某处,“他勾结日本人,不会有好下场。”
副官心头一震——听闻陆建勋近日和四爷关系颇好,而四爷昨夜死在陈皮手里……
说这其中没有关联,他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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