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萧楚河和萧羽也会扎堆来这里……花楹只能一个头两个大,往萧崇身后退了半步。
萧崇似有所觉,微微侧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花楹摇头,迅速调整表情。
自从萧楚河被琅琊王萧若风亲自教导,武功才学一日千里,已成为天启城最耀眼的天之骄子。
那些倾慕他的贵女们没少找她麻烦,于是,她在人前便刻意与萧楚河保持距离。
毕竟——如今花楹可没有一定要和萧瑟生孩子的任务。
至于萧羽……花楹抿了抿唇,他的真心也有,但是不多就是。
“阿楹妹妹,好久不见。”萧羽率先走近,笑容亲昵,“听说你前日赢了马球赛?”
花楹规矩行礼:“七殿下过奖,不过是运气好。”
萧楚河站在几步外,凤眼微眯:“小哭包的轻功越发精进了,那记'飞燕回旋'很是漂亮。”
“六殿下谬赞。”花楹狠狠瞪他一眼,佯装生气地控诉:“不过是三岁时哭了一次,你就这么念念不忘?过分!”
还不等萧楚河开口,萧羽忽然上前一步:“阿楹妹妹,我新得了一本剑谱,据说与你家枪法有相通之处,不如……”
“七弟,”萧崇温和地打断,“太傅快到了,我们该去学堂了。”
萧羽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很快又恢复笑容:“二哥说得是。”
花楹悄悄松了口气,跟在萧崇身侧往学堂走去。随着年岁渐长,和几位皇子维持友好相处越发艰难。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明白皇帝心中的盘算。以自己的出身,被赐婚给皇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然而,其他几位皇子大多庸碌无为,宛如人海中的小透明般毫无存在感。
相较之下,最受宠的萧楚河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个——此时的他还没被废武功成为萧瑟,是天启城的天之骄子,是无数贵女目光追逐的焦点。
不过,花楹对剧情多少有些记忆,尽管已经时隔不知道多少年,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但她依然记得萧楚河最终选择放弃皇位,远走江湖。
而这一世,她爹是镇国大将军——作为将门之女,兄长和弟弟皆是难得的将才,因此她绝不可能拿整个家族的命运去冒险。
至于萧羽……想到他那如同闹剧般的造反与自尽,花楹不禁暗叹一声:罢了,还是别让九族因自己陷入不必要的灾祸了。
太傅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文华殿内回荡,窗外蝉鸣聒噪,搅得人心烦意乱。
花楹坐在紫檀案几后,指尖无意识地在《春秋公羊传》的竹简上画圈。她偷眼瞥向右侧——
十三岁的萧崇端坐如松,素白绫带覆眼,面容沉静似水,仿佛这闷热天气与他毫无干系。
“二殿下……”花楹借着太傅转身的间隙,用气声唤道。她将身子往右倾斜,鹅黄色袖口扫过案几边缘。
萧崇几不可察地偏了偏头。花楹立刻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搁在膝上的掌心。指尖游走,一笔一画写下:“太傅胡子沾墨了。”
萧崇唇角微扬。他左手仍端正执笔,右手却悄悄翻转,任那纤细手指在掌心起舞。花楹继续写道:“在讲郑伯克段于鄢,你竹简拿反了。”
白绫下的眉梢轻轻一跳。萧崇不动声色地将竹简调转方向,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表示“知道了”。
花楹抿嘴偷笑,正欲再写,忽然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刺来。她猛地坐直,看见萧楚河不知何时已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正盯着她与萧崇交叠的手——
少年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小哭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