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一弯,朝他招手:“快来,正说到精彩处!”
萧崇循声走去,藏冥以及几名护卫紧随其后。所过之处,茶客们不自觉噤声——这位公子虽眼覆白绫,通身气度却如谪仙临世,让人不敢造次。
“听完这段就走。”花楹拉他坐下,顺手将茶盏推过去,“尝尝,西蜀特产的'雪芽'。”
萧崇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他唇角微扬。他低头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却不及她身上幽香醉人。
说书先生正讲到叶鼎之血战天启城,醒木重重一拍:“那魔头横剑问苍天:'这世间可有一人,愿为我逆天改命?!'”
满堂唏嘘中,萧崇喝口茶,突然开口:“我有。”
花楹耳尖一热:“嗯?”
此时,窗外斜阳透过雕花木棂,在她侧脸投下细碎光影,长睫如蝶翼轻颤,杏眸流转间似含着一汪春水,唇若点朱,不笑也自带三分风情。
“若有一日我堕魔道,”他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阿楹定会拦我。”
花楹轻笑,在桌下掐他手心:“胡说什么?”
萧崇反手握住她的指尖,十指相扣:“因为你知道……”
“我会听你的。”他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唇间,却让花楹心头一颤。
夕阳西沉,两人并肩走出茶楼。
长街上华灯初上,人潮如织。萧崇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支金丝桃花步摇。
“方才路过珍宝阁看到的。”他指尖轻抚过花瓣纹路,“衬你。”
花楹低头,任由他为自己簪上。金丝流苏垂落,与精致美眼交相辉映,更添明艳。
“好看吗?”她故意问。
萧崇"望"着她,虽不能视,却仿佛透过黑暗看见了她的模样。他指尖轻触她眉心的花钿,低声道:
“我的阿楹,何时不好看?”
夜风拂过,吹落满城飞花。
万里冰封的天外天,寒风如刀,雪粒刮在脸上生疼。
萧羽披着赤色大氅,立于孤亭之中。远处,一道白影踏雪而来,衣袂翻飞如鹤,足尖点过雪面,竟未留下半分痕迹。
那人眉目如画,唇角含笑,眸中却凝着化不开的寒冰。
“北离国的赤王殿下。”无心轻拂袖上落雪,嗓音温润似玉,“天寒地冻的,怎么有兴致来我这荒芜之地?”
萧羽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叶安世,天外天新任宗主,母亲抛夫弃子后生下的孽种。
“本王自然是来和你结盟的。”萧羽开门见山。
无心挑眉,笑意更深:“哦?”
亭内石桌上,温酒已沸。
萧羽指尖敲击杯沿,沉声道:“你我是兄弟,我要你助我登上帝位。”
无心执壶的手微微一顿,忽而轻笑出声:“赤王殿下,您这……”他抬眸,眼中寒光乍现,“未免太痴心妄想。”
他怎会扶持仇人之子坐上帝位?
萧羽强压戾气,阴恻恻开口道:“你可知我们的母亲最想要的是什么?是自由。”
他嗤笑一声,声音充满蛊惑:“你就不想……成全她?”
寒风卷着雪粒灌入亭中,无心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萧羽乘胜追击:“与我合作,我登上帝位,她就能离开那座牢笼。你那父亲的愿望也能实现。不好吗?”
“可以。”无心突然打断他,“但我有条件。”
“说。”
“不得伤萧瑟分毫。”无心抬眸,眼中再无笑意,“他若少一根头发,约定作废。”
萧羽瞳孔骤缩,胸口如被重锤击中——
又是这样?
母亲为个男人抛弃他,如今这个弟弟也是如此!
他强压怒火,指节捏得发白:“好啊。”
果然,他就不该对自己的血脉亲人有所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