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转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巴。
“不会,他们本就是杀手。”她轻笑,“更何况你是苦主,你有权决定他们的下场。”
萧羽呼吸一滞,猛地后退,狼狈地别过脸,努力压抑不受控的心跳。
——该死,这女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怎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暮色沉沉,车队终于抵达驿站。
花楹刚下马车,便见驿丞匆匆迎上来,说后厨备了热汤,想请她去瞧瞧伤员的药膳。
她凝眸望向萧羽,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清澈而宁静,仿佛能映出人心底的涟漪。
萧羽对上她的视线,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心底悄然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心悸。他强自镇定,带着几分骄矜微微颔首。
花楹见状,随手将随身携带的医书笔记搁在车厢内的矮几上便跟着驿丞离开。
萧羽站在廊下,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青黛色消失在转角。
夜风微凉,他忽然转身,径直走向马车。
车厢内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萧羽的目光落在矮几上那本蓝皮册子上——封面上干干净净,只题了“医案”二字,笔迹清秀工整。
他指尖微顿,似在犹豫,但最终还是拿起来翻了翻,直到翻开最后一页。
“青霖镇,七月初三雨夜,病患初诊。”
——萧羽心跳微快,继续往下看。
“脉象沉弦,寒毒入肺,兼有心脉郁结。性情多疑,拒药,需以金针辅之。”
他轻哼一声,心想这女人倒是观察细致。
翻到下一页,记录更加详细。他的指尖停在纸页上,忽然发现这些记录里,除了病症和用药,还在不显眼的位置看到她写下的“羽”字——
……
纸页上的字迹温柔细腻,甚至在后面还画了小小的标记——
她是喜欢他的。
这个想法让萧羽耳根发烫,猛地合上册子。
——她定然是喜欢他!否则怎会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深吸一口气,又忍不住重新翻开,想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殿下在看什么?”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突然从车外传来。
花楹站在马车旁,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萧羽手一抖,册子“啪”地掉在矮几上。
他强作镇定,冷声道:“你的医案写得乱七八糟,本王检查一下。”
花楹挑眉,慢悠悠地踏上马车,将药膳放在他面前:“哦?那殿下检查出什么了?”
萧羽别过脸,硬邦邦道:“字丑。”
花楹轻笑,伸手去拿册子,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萧羽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心跳如擂。
花楹翻开册子,随意道:“这上面可不止记了殿下一个人。”
萧羽一怔:“……还有谁?”
“青霖镇的张阿婆,西街的李掌柜,去年难产的陈娘子……”她抬眸,眼底映着烛光,亮晶晶的,“所有病患我都记着。”
萧羽脸色一沉。
——原来不是独他一份?
他盯着那本册子,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讥讽:“‘喜甜,厌苦’?这种废话也值得写?”
花楹眨了眨眼:“殿下若觉得多余,我以后不记便是。”
“……”
萧羽噎住,半晌才憋出一句:“……随你。”
花楹低头抿唇,藏住笑意,将药膳推到他面前:“趁热喝。”
萧羽瞥了一眼碗里——碧绿的汤药上飘着几片花瓣,甜香扑鼻。
他忽然想起笔记上那句“明日加蜂蜜三钱”,心头微动。
——她到底还是记得他的喜好。
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花楹托腮看他:“不苦了?”
萧羽放下碗,冷哼一声:“尚可。”
窗外月色渐明,照进车厢,映得两人影子交叠在一处。
花楹忽然轻声道:“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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