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寺庙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忘忧大师手持佛珠,静坐于禅房内,双目微阖。忽然,窗外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桃花香。他缓缓睁眼,目光落向院中那株百年桃树。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他声音温和,仿佛在与老友交谈。
桃夭原本躲在桃枝后偷看,闻言一怔,犹豫片刻,还是飘进了禅房。她赤足轻点地面,银铃无声,粉白的纱裙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大师……能看见我?”她小心翼翼地问。
忘忧微微一笑:“老衲虽看不见,却能感知。”
桃夭眨了眨眼,有些忐忑:“那……您不赶我走?”
忘忧摇头:“草木有灵,既得机缘化形,便是你的造化。老衲为何要赶?”
桃夭松了口气,眉眼弯弯:“大师果然比无禅那个呆子聪明多了!”
忘忧失笑,指尖轻捻佛珠:“无禅心性质朴,只是尚未开慧眼罢了。”
桃夭好奇地凑近:“那无心为什么能看见我?”
忘忧目光深远,缓缓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与他之缘,或许早在前世便已种下。”
桃夭似懂非懂,歪头想了想:“所以……我遇见他,是注定的事?”
忘忧不答,只是从案上取出一卷经书,递向她:“这卷经书,可助你稳固灵体。”
桃夭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经卷——她碰不到实物。
忘忧了然,将经卷置于案上,温声道:“你虽无法持卷,但可随我诵念。”
桃夭乖乖点头,盘腿坐在他对面,认真听着老和尚低沉平和的诵经声。
自那夜起,忘忧大师常在桃树下诵经。
无禅路过时,见师父对着空无一人的桃树讲经,心中疑惑,忍不住问:“师父,您在跟谁说话?”
忘忧含笑:“与有缘者。”
无禅挠头,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却又想不明白。
而桃夭则坐在桃枝上,晃着腿偷笑,偶尔摘下一片花瓣,轻轻丢在无禅光溜溜的脑袋上。
无禅猛地抬头:“奇怪,明明没风,哪来的花瓣?”
忘忧笑而不语,继续念他的经。
翌日,晨露未散。
无心正蹲在溪边洗漱,忽觉耳畔一凉,一缕桃花香萦绕而来。
“小和尚!”桃夭的声音轻快响起,“我昨晚听忘忧大师念了一卷经,他说能助我稳固灵体!”
无心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转头看向飘在空中的桃夭:“哪一卷?”
桃夭歪头想了想,指尖轻点下巴:“唔……名字我记不清了,但记得几句——”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忘忧大师低沉的语调,有模有样地念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无心眸光一动,立刻接道:“是《金刚经》。”
桃夭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她飘到他面前,双手合十,装出一副虔诚模样,“无心大师,可否为小妖诵念此经呀?”
无心被她逗笑,伸手想弹她额头,却依旧碰不到,只得无奈收手:“好,今夜给你念。”
当夜,月明星稀。
无心盘坐在桃树下,手持经卷,一字一句地诵念。桃夭则坐在桃枝上,双手托腮,听得认真。
夜风拂过,几片桃花瓣飘落,轻轻覆在经卷上。无心抬眸,见桃夭闭着眼,唇角含笑,周身似有淡淡灵光流转。
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了她。
一遍诵完,桃夭睁开眼,意犹未尽:“再念一遍嘛。”
无心点头,又从头开始。
第二遍结束,桃夭仍不满足:“最后一遍!”
无心无奈:“你当这是听故事?”
桃夭飘下来,绕着他转圈:“可你念得比忘忧大师好听!”
无心耳尖微热,低头继续念第三遍。
自此,每夜桃树下都会响起诵经声。
有时无心念得困了,声音渐低,桃夭便会摘下一片花瓣,轻轻丢在他鼻尖上。
“唔……”无心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睁眼,“念到哪儿了?”
桃夭偷笑:“你刚刚睡着了。”
无心揉揉眼睛,强打精神继续。
偶尔无禅起夜,远远看见师弟独自在桃树下"自言自语",忍不住摇头:“师弟近日怎么总爱夜间诵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