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摩挲着菩提手串,仿若看到桃夭的灵识急哭的画面——其实有她在,他回不回寒水寺都无关紧要。
“叶宗主自然可以回寒水寺。”司空长风负手而立,“但不是现在。”
无心回头望向无禅:“师兄,我走啦。”
无禅双手合十,眉间沟壑更深:“师兄今日就回寒水寺,无论师弟是不是天外天的宗主,寒山寺仍有一间禅房,一个蒲团,一本佛经,属于师弟。”
“佛经就免了,我其实从来不认真念经。”无心笑得狡黠,“但是后院那棵桃树……”
“我会好好照料,”无禅急忙保证,“待你归来可以在树下念经。”
雷无桀突然冲上前,染血的拳头砸在无心肩头:“和尚!说好的一起闯江湖呢?”
这一拳很轻,却让无心踉跄了半步。他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眶,笑了笑叮嘱道:“教你的拳,每日都要打记住,那套拳重要的不是伏魔,而是罗汉。”
“前半套看似普通……”他指尖在雷无桀心口一点,“但千百万遍打下来,就能灰中取火,石上开花。”
“至于我教你的......”无心又望向萧瑟,“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用它。”
“我已经忘了。”萧瑟耸耸肩。
“忘了就好。”无心轻笑一声,忽地转身,白袍翻卷如云。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凌空而起,白发仙与紫衣侯同时纵身跟上。三人衣袂当风划出三道惊鸿——
“我欲乘风向北行——”
无心清朗的声音炸响夜空,惊起林间宿鸟。
“雪落轩辕大如席!”
无心袖袍一展,声如龙吟: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菩提手串里,桃夭听到他念诗,气得在里面又哭又骂:“坏和尚!还有心思念诗?吓死我了!等我出去定要你好看!”
无心似有所感,指尖抚上菩提将躁动的灵压强行按回,口中长歌却愈发激昂: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最后一句诗如惊雷落地,震得满山松涛阵阵。
雷无桀突然拔腿就追:“喂!说好的名扬天下再相见!”
他追出十余丈,却被萧瑟拎着后领拽住。
“小夯货,别嚎了。”萧瑟望着早已空荡的天际,“那和尚……早听不见了。”
话音未落,山风忽然送来一句缥缈的——
“盼!与!君!重!逢!”
此时,菩提手串中,桃夭气得直跺脚(如果灵体有脚的话): “坏和尚!臭和尚!”
“等我化形那天,定要揪光你的眉毛!”
她没看见的是——无心转身踏歌时,一滴泪砸在菩提串上,将那桃花纹路染得愈发鲜艳。
天上有月,皓月妖娆;地上有酒,酒香醇厚。
人间已是芳菲四月,可在这方外之境,天外之天,梅花却开得最艳。冷香浮动,混着陈年佳酿的醇厚,醉得人恍惚。
叶安世一袭白衣,斜倚梅树,指尖捏着白玉酒杯,浅啜一口,微微眯起眼。月光落在他眉间那抹红纹上,衬得他既似超脱世外的佛,又像蛊惑人心的妖。
桃夭托腮坐在他对面,刚化形的身子比寻常女子还要单薄,裹着无心硬给她披上的狐裘,却仍被冻得鼻尖发红。她盯着他手中的酒杯,眼巴巴道:“我也想喝。”
无心瞥她一眼,指尖轻轻一弹,杯中酒液荡起涟漪:“等你身子好了。”
语气温柔,却不容反驳。
一片雪花飘落,还未触及无心掌心便已消融。他低眉轻笑,却见又一瓣梅花坠入杯中。
“虽你不能喝,但我可以替你喝。”他对着桃夭举杯——
西墙传来极轻的声响——像梅枝承不住雪,又像利刃出鞘三寸。
无心恍若未闻,仰头将酒一饮而下。
“最后一个了。”他轻叹,折下一朵梅递给桃夭。
细雪突然凌乱,梅树剧烈摇晃,花瓣如血雨纷飞。
桃夭接过梅花,不满地嘟囔:“小和尚越发像那老和尚了,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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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琳琅下个故事要虐男主,也许虐一虐才能有cp感→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