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淮笑了笑，语气轻松：“什么时候，他的眉眼能彻底舒展开来的时候，再让我那父亲想那风月之事吧。”
苏昌河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轻点头：“是个好姑娘。”
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脑海中浮现一张绝艳的脸——易文君。
他在江湖上见过无数美人，清冷的、妩媚的、英气的……什么类型都有，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能超越她。
想到这里，苏昌河忍不住嗤笑一声。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怎么比较，她都是绝无仅有的人间绝色。
可是……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哪怕一瞬？
碉楼小筑
萧若风独自坐在角落，一壶酒，一碟小菜，无人问津。
天启城中认识他的人很多，他凯旋归城时，曾受万民夹道相迎。可此刻，他坐在这里，却无人察觉。
——这其中的原因有二。
其一，不合常理。一个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怎会毫无护卫，独自一人坐在酒肆之中？
其二，他用了些“诡道之法”。
他出身学堂，师从当年的天下第一李长生。而李长生虽执掌天下第一学府，骨子里却是个离经叛道之人，除正统武学外，奇门遁甲、阵法诡术无一不精。萧若风曾从他那里学来一术，名为“来鸿去燕”。
此刻，他坐在那里，酒客们进进出出，却无人多看他一眼。即便有人偶然瞥见，目光触及他时，面容也会忽然模糊起来，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转眼便忘。
唯有掌柜不受影响。
他亲自端了一壶酒、一碟小菜过来，低声问道：“殿下许久不曾来小筑了，今日突然到此，是约了什么贵客吗？”
萧若风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来这里坐一坐。”
掌柜若有所思，不再多言，悄然退下。
萧若风执起酒杯，微微仰头，目光落在碉楼小筑的屋顶。
——那里曾经挂着一壶酒，是碉楼小筑最珍贵的陈酿“秋露白”。
可如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记得当年，小师弟百里东君以“七盏星夜酒”挑战碉楼小筑的酿酒师谢师，最终胜出，纵身一跃，取走了那壶秋露白。
那场比试，他也是评判者之一。
饮下七盏星夜酒后，他多年武学桎梏瞬间冲破，一跃破境。
可后来……
小师弟走了，师兄们也陆续离开。他接过王爷之位，助兄长登上帝位，击败南诀，拯救天下，成了世人眼中的大英雄。
可他的武功，却停在了饮下酒的那一刻。
此后多年苦练，也不过勉强再迈出几步罢了。
他忽然想起皇嫂——易文君。
那个倾国倾城、让兄长爱得死去活来的“天下第一美人”。
她年少时被影宗灌了数年封禁内力的药，可停药后，武功精进之速，堪称骇人。不到十年，便从自在地境巅峰直入神游玄境。
他厌恶影宗，可对易文君……却始终有愧。
当年明知她不愿嫁与兄长，可为了得到影宗助力，他是助纣为虐的一员。
所以后来，易文君每次对他出手，他从不躲闪。
可如今，他后悔了。
——不是后悔自己挨打，而是害怕易文君恨透兄长，怕她有朝一日会报复兄长。
可一切，都太晚了。
他叹息一声，收回思绪的同时，又想起师父李长生曾对他说过的话——
“若你入江湖，日后或可继承我的名号；可若留朝堂，便只能驻足于此了。你可明白？”
当年，他是笑着回答的： “先生，能驻足于此，对生于萧氏的我来说，已是莫大的幸运。”
可此刻，他望着空荡荡的屋顶，心中忽然涌起一丝茫然。
——师父，你还能再次出现，予我以教导吗？
杯中酒冷，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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