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厅内,笛飞声突然道:“他并不信任他们。”
“为什么?那些不都是四顾门的核心成员?”方多病问。
“东海之战后,他们毫无作为。”花楹解释,“这个在他眼中居然背刺。”
李莲花苦笑,听着花楹的分析,他竟然无法辩驳。
……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石水。
【酒过三巡,众人醉意渐浓。
花楹抱着半坛梨花白蹭到李相夷身边,发间落了几片从门外飘进的雪:“哥,你怎么不喝?”
“门主如今稳重多了。”石水笑着插话,“当年可是能把我们全喝趴下的。”
李相夷接过花楹递来的酒盏,指尖相触时微微一滞——
“年纪大了。”他轻描淡写地抿了一口,喉间火辣灼烧。
众人哄笑,谁都没注意到他眼底划过的阴翳。
“门主!”刘如京突然举杯,"敬四顾门千秋万代!"
满座哗然应和。李相夷含笑举杯,酒杯见底时,他望着院中红梅,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哥?”花楹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李相夷转身,所有阴鸷瞬间敛去:“怎么出来了?”
“给你这个。”她递来一只绣着梅花的暖手筒,“石水姐姐教我做的。”
李相夷慢慢套在手上,“……谢谢。”
爆竹声突然炸响,夜空绽开万千烟火。花楹兴奋地拽他袖子:“快看!”
绚烂光芒下,李相夷凝视她亮晶晶的眸子,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未化的雪。】
这个动作温柔至极,可观影厅内的众人却感到一阵寒意——他的眼神太危险了,像是看着即将到手的珍宝,又像是凝视唯一的光。
“他……”方多病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对相思姑娘……”
李莲花却轻笑出声:“很明显,不是吗?”
花楹探究望向他:“你很高兴?”
“不,”李莲花摇头,眼中情绪复杂,“我只是……有点理解。“”
理解那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疯狂,理解那种宁愿一起沉没也不愿放手的执念。
幕布上的画面并未完全暗去,而是像被风吹散的烟雾,氤氲着,最后定格在四顾门内一间温暖的厢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榻上熟睡的身影。花楹脸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呼吸均匀绵长,显然是醉得深了。
她蜷缩在锦被里,墨发散在枕上,卸下了平日清冷的伪装,显出几分不设防的柔软。
门被无声推开,一道颀长的红衣身影走了进来。
是李相夷。他脸上宴席间恰到好处的浅笑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近乎沉寂的平静。
他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着,垂眸凝视着沉睡的人。
窗外的风雪声似乎被隔绝了,室内只有烛芯偶尔爆裂的轻响,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
他伸出手,指尖在离她脸颊寸许的地方停住,仿佛在描摹一个易碎的梦。
最终,那指尖只是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散落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
然后,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背脊挺直,如松如竹,目光却始终胶着在花楹脸上,未曾移开半分。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出复杂难辨的情绪——有专注,有守护,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占有欲。
他就这样坐着,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任由窗外的夜色由浓转淡,任由烛火燃尽最后一滴蜡泪,在晨曦微露时才悄然起身离开。无人知道,他守了整整一夜。】
观影厅内,一片寂静。
方多病看得眼睛发直,喃喃道:“……守了一夜?” 他转头看向身边如今病弱苍白的李莲花,再对比屏幕上那个红衣烈烈、内力深厚足以支撑彻夜不眠的天下第一,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落差感。
原来那样强大耀眼的人,也会为一个女子彻夜守护。
笛飞声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锐利的目光望向屏幕:“情深至此?倒不知是福是祸。”
乔婉娩的脸色在屏幕光影下显得有些苍白。她看着李相夷凝视花楹的眼神,那专注和温柔,是她曾经拥有过却又最终失去的。
如今隔着时光和生死,再看到他用更复杂更沉郁的方式倾注在另一个女子身上……竟已经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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