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但在场几人都明白。
不止柳月,墨晓黑、洛轩等人都早已看出萧若风所做的一切,核心都是为了辅佐其兄萧若瑾,而非他自己对皇位有野心。如今萧若瑾已死,萧若风是否还有心思去争,尚未可知。但显然,直肠子的雷梦杀并未看清这一点,他,以及李先生,支持的一直是萧若风这个人,而非其背后的景玉王。
墨晓黑抱着剑的手微微收紧,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柳月竟会主动为永宁公主招揽人才!
见雷梦杀难以决断,柳月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淡:“若是难以决定,或许……你可以询问一下先生的意见。”
先生?李长生!
几人瞬间明白了柳月的意思。先生神通广大,能窥天机,或许能看出未来的走向,也能给出最合适的建议。
雷梦杀重重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先生忘了!我这就去找先生!”说完,风风火火地就跑走了。
水榭中重归安静。
柳月望向西南方向,帷帽轻纱随风微动。
这一日,天启城迎来了它的英雄凯旋。
永宁公主萧楹衣班师回朝的日子,几乎万人空巷。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争相一睹这位平定南境、扬北离国威的“护国凤帅”的风采。
她依旧是一身火红铠甲,端坐于白马之上,身姿挺拔,凤眸锐利,容颜虽经风沙洗礼,却更添几分坚毅与威严。
阳光洒在她身上,与铠甲的流光、天斩剑的锋芒交相辉映,令人不敢直视。
在她身后,是经过血火淬炼、军容鼎盛的永宁军精锐。铁甲铿锵,步伐统一,那股百战之师的肃杀之气,瞬间压过了天启城的繁华喧嚣,让所有围观者既感安心,又心生敬畏。
皇宫,平清殿。
盛大的封赏典礼如期举行。皇帝萧重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盛赞了萧楹衣的赫赫战功,宣布因其功勋卓著,特晋封为——永宁王!
其实永宁公主也是亲王爵位,只是从永宁公主到永宁王,对于一位公主而言,乃是北离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殊荣!
同时,皇帝正式将南境带回的这支精锐大军,以及原本驻守天启的部分京畿卫戍部队,划归其麾下,赐名“永宁军”,允其拥有独立的指挥权。
此举,再次震动朝野。
然而,一些老臣却心中凛然。因为他们想起,多年前,七皇子萧若风平定琅琊城叛乱时,也曾因功受封琅琊王,并获得了一支“琅琊军”的指挥权。
如今,永宁王与琅琊王并立,而更为微妙且危险的是,萧楹衣的永宁军中,有相当一部分骨干将士,当年正是从琅琊军中抽调或转化而来!
这意味着,两位同样战功赫赫、同样手握重兵、同样拥有亲王爵位的皇室子女,不可避免地将在军权、乃至未来的道路上,产生直接而激烈的碰撞!
曾经的永宁公主府,如今已换上了御笔亲书的“永宁王府”金匾,气象更为恢宏。
书房内,一众心腹幕僚纷纷向萧楹衣道贺,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动。凯旋、封王、掌军,可谓一步登天,距离那至尊之位似乎仅有一步之遥。
然而,萧楹衣端坐于主位之上,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她褪下了戎装,换上一身米金色的亲王常服,金线绣成的龙纹低调而尊贵。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听着幕僚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祝贺,凤眸之中一片冷静清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好了,”她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喧哗,声音平静无波,“封王掌军,不过是第一步,而非终点。本王离京两载,对朝中诸多变化所知不详。谁来说说,这两年,天启城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目光扫过下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一位年长的幕僚立刻收敛笑容,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王爷,您离京期间,朝局确有多番动荡。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或因旧伤复发,或因急病,已相继薨逝。六皇子、八皇子则因……行为不端,触怒陛下,已被削去爵位,圈禁宗人府。”
萧楹衣眼神微动。这些皇兄的下场,其中有多少是自然或偶然,又有多少是南诀阴谋、兄弟倾轧、甚至……是某些人顺势而为的结果?她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
幕僚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就在月前,景玉王萧若瑾……重伤不治,也已去了。”
书房内气氛瞬间一沉。所有人都知道,景玉王的死,意味着什么。
萧楹衣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听不出情绪:“如此说来,本王的兄弟之中,如今还能站在朝堂上的,竟只剩下了……萧若风了?”
“正是。”幕僚点头,“琅琊王自景玉王薨逝后,便悲痛过度,已称病许久,多日未曾上朝了。”
很好!绊脚石都没了,只剩下萧若风。
萧楹衣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似乎能穿透重重楼阁,看到那座沉寂的琅琊王府。

Mo琳琅争取明天结局,写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