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房内灯火昏黄。石昊从昏沉中醒来,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刚一动,就听见身边传来清冷又带着埋怨的声音:“醒了?你怎么想的,伤成这样还往不老山跑,笨死了。”
石昊偏过头,看到花楹坐在床边,银发在夜色中泛着微光,脸色也不太好。他扯出一个虚弱的苦笑:“本来……只是想跟秦昊交代几句,拜托他照顾爹娘,然后就带你离开的。”
剩下的话他没说,花楹也猜得到。肯定是石子陵和秦怡宁拦着不让走。她撇撇嘴,心里对那个便宜婆婆更不满了。得是多心大,才会觉得把重伤的石昊留在不老山是安全的?她敢打包票,这不老山里十个人有九个半都盼着石昊赶紧死。
石昊见她脸色不虞,轻声岔开话题:“别生气了……你和孩子,没事吧?”
“没事。”花楹摇摇头,在床榻边坐下,冰凉的手握住他滚烫的手掌。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他——他其实死不了?可转念一想,在生死线上挣扎一番,对心境锤炼也有好处。罢了,还是先不说,让他自己感悟吧。
她指尖凝聚起淡淡的绿色光晕,想给他渡些生机之力,却被石昊轻轻挡开。“不用,”他声音沙哑,“你留着,护好自己和孩子要紧。”
花楹瞪他一眼:“你总说我嘴硬,你自己也不逞多让。”
石昊虚弱地笑了笑,眼神有些涣散,喃喃道:“对不起……阿楹,答应要一直陪着你,看来是做不到了……”
“比起道歉,我更想看你坚持活下来。”花楹语气硬邦邦的,心里却酸得厉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替他掖了掖被角,“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你不会有事的。”
石昊看着她,感受自己身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仙殿禁制还在不断破坏着他的生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
次日一早,房间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几条人影,气势汹汹。为首的老者厉声质问:“秦兰昨夜失踪了!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花楹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给石昊擦着额头的虚汗:“不认识,不知道。你们秦族的人丢了,找我做什么?”
这时,石子陵和秦怡宁也闻讯冲了进来,连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一定是他们杀了秦兰!就算对我秦族有不满,也不用下此毒手吧?”一个拄着青木杖的老妪顿着拐杖,恨声说道。
“屡次冒犯我秦族,真当我们不敢动你们吗?”另一人语气森寒。
花楹眼神一冷,心念微动,无数噬妖藤瞬间破土而出,如灵蛇般将闯进来的十多个秦族人捆得结结实实,直接吊在了院子半空。
她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门口,目光扫过众人:“有证据吗?红口白牙就污蔑我?真当我好欺负?”
被吊起来的秦族人面色煞白,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灵力还在被藤蔓飞速吞噬,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子并非普通修士,那是和石昊一起掀翻虚神界、参与屠龙之战的存在。
花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们最好祈祷我夫君能活下来。他要是没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他陪葬。”
屋内,石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平静地开口:“父亲,母亲,我想回石国。阿楹在这里,没法安心养胎。”
石子陵夫妇闻言,脸色顿时变了。
“孩子,是让你受委屈了……你在怪我们吗?”秦怡宁站起身来,眼睛发红,又怒视着那些被吊起来的秦族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秦族人个个面露恐惧,此刻哪还顾得上秦怡宁,噬妖藤吞噬灵力的滋味可不好受。也有几个人反应过来,拼命朝秦怡宁使眼色。
秦怡宁期期艾艾地看向花楹:“那个……能不能先把他们放了?也许……也许真有误会。”
花楹讥讽地瞥了她一眼,噬妖藤应声松开。十多个秦族人狼狈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退到远处,再不敢靠近。
面对花楹,秦怡宁早已没了当初的傲气。石子陵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儿子,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拖了……昊儿的身体越来越弱,生命气息每时每刻都在流逝。”石子陵声音嘶哑,眼睛里布满血丝,猛地站起来。
“你要去做什么?去挖我们另一个孩子的骨吗?昊儿……昊儿他会怎么想?而且秦昊可能会死的!用他的一条命去换昊儿的命吗?”秦怡宁带着哭腔问道。
石子陵刚要说话,花楹冷冷打断:“要吵出去吵,别影响夫君休息。”
夫妻二人像被掐住了脖子,顿时噤声,半晌,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在花楹面前,他们现在半点底气都没有。
花楹回到床边,给石昊渡了些灵力,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就在这时,山门外传来滚滚音波,声震长空:“荒域石国,战王、明王、鹏王到,前来拜访,请开山门!”
来人显然是尊者境高手,声音传遍不老山,引起一阵骚动。
很快,战王等人被引了进来,屋内站满了来自石国的王侯,个个面色沉重。战王看着昏迷不醒的石昊,虎目含泪:“陛下!您一定要挺住,活下来啊!”
“拿碗来,化开这半枚圣丹!”战王沉声道。他们除了带来一株圣药,还侥幸得到半枚残存的圣级宝丹。
秦族人很快送来一个灵气氤氲、霞光闪烁的玉碗。战王正要往里注入灵液化开丹药,花楹眼神骤然一厉!
不等战王察觉异常,噬妖藤已如闪电般射出,瞬间将送碗的秦族人缠住!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那人连惨叫都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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