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大婚,举国欢庆。
京城内外张灯结彩,红绸从宫门一路铺陈至权力帮在京都的别院,沿途百姓夹道围观,欢呼声不绝于耳。
李沉舟出身皇族,是陛下兄长,柳随风又是他进献的,于公于私都成了这场婚礼当仁不让的“主事人”。
他如雪白发黑色狐裘华服,立于宫门前,亲自迎送那架华丽非凡的十八抬迎亲轿辇。轿辇以金红二色为主,雕龙绘凤,镶嵌宝石,由精挑细选、身形挺拔的禁军高手稳稳抬起,在震天的礼乐与百姓的惊叹声中,缓缓驶入巍峨皇城。
喜宴设在集贤殿,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朝中重臣、皇亲国戚,以及李沉舟等尽数在列。
殿内歌舞升平,丝竹悦耳,文臣们吟诗作赋,武将们把酒言欢,气氛热烈而隆重。
赵师容与李沉舟同席,看着这满殿繁华,目光偶尔掠过主位上空置的龙凤双座,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
与此同时,寝宫之内,红烛高燃。
花楹已换下繁复的朝服,身着一袭特意为婚礼裁制的正红色龙袍,金线绣成的龙凤呈祥图案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映衬得她容颜绝世,既有帝王的威严,又添了几分往日罕见的明艳与柔和。
柳随风同样一身大红喜服,平日里素雅的白衣被浓烈的红色取代,更显得他面如冠玉,长身玉立。
两人在礼官的唱喏下,共饮合卺酒。手臂交缠,气息相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梅香混合着酒气,他能看到她眼底映着的烛光与自己。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某种心照不宣的契约达成。
饮罢,宫人上前伺候二人分别至浴殿洗漱。待到再次回到寝殿时,皆已换上了轻便的寝衣。
花楹的寝衣是上好的黑色丝绸,勾勒出纤细却不失力量的身形。柳随风的亦是同色系,宽大的衣襟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纠缠不清。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先前热闹的礼乐仿佛隔了很远。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安静,只剩下红烛燃烧细微的噼啪声和彼此清浅的呼吸。
花楹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已是她夫君的男人,他低垂着眼睫,姿态看似温顺恭敬,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她年纪不算大,也曾闪过暂且不圆房的念头,但这想法只是一瞬。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她觉得入乡随俗。只要……暂时不孕育子嗣,便无大碍。
她向前走了一步。
柳随风几乎在同一时刻抬起了眼。他的目光不再掩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还有深藏在恭敬下的、蠢蠢欲动的占有欲。
他看着她向自己走来,没有像寻常新郎那样被动等待,而是主动迎了上去,轻轻握住了她伸出的手腕。他的指尖微凉,带着刚刚沐浴后的湿润,力道却不容拒绝。
“福安……”他低声唤道,声音因压抑的欲望而沙哑。他没有称陛下,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夜晚,他固执地使用着那个被允许的、带着特殊亲昵的称呼。
他没有急于更进一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低头,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额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肌肤。
他在试探,也在诱惑,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争夺——争夺她的注意力,争夺她此刻全部的感官,争夺在这段始于算计与权衡的关系里,属于“柳随风”自己的位置。
花楹没有挣脱,只是抬眼看他,眸色深沉,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却映着跳动的烛火,仿佛有冰雪在悄然融化。
这一夜,红帐之内,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