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轻轻摇头，眼底似有极淡的笑意流转：“开玩笑的。喝酒就好，我不喜欢太热闹。”她抬手为自己又斟了一杯，动作优雅，那截手腕白得晃眼。
顾剑门环视四周，笑道：“来这听雪楼，不就是图个热闹？姑娘，你太冷情了。”
“凌云公子，”花楹端起酒杯，隔空向他示意，“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有意思。”
顾剑门眸光微闪，对方能一眼认出他，且周身气度深藏不露，绝非寻常女子。“花姑娘？”他试探着叫了一声，随即自己也觉得这称呼别扭，笑道，“你也很有意思。”
“花姑娘……”花楹轻声重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听着怪别扭的。叫我阿楹就好。”
“成，阿楹姑娘。”顾剑门从善如流，拿起酒壶与她碰了一下，“喝酒！”
两人都是洒脱性子，一个是真浪荡不羁，一个是骨子里的洒脱随性，推杯换盏间，竟也聊得颇为投契。
他们从各地风物谈到武学见解，顾剑门发现这名为阿楹的姑娘，言语间偶尔流露的见识，竟让他这稷下学宫出身的都感到深不可测。
酒至半酣，顾剑门谈兴愈浓，提到剑法，眼中光芒大盛。花楹只是静静听着，末了，放下酒杯，淡淡道：“纸上谈兵无趣，屋顶宽敞，去看看真正的天启夜色？”
顾剑门正有此意。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掠上附近最高的屋顶。夜风拂面，带来了远方的凉意，也吹散了部分酒气。脚下是万家灯火，头顶是朦胧星月。
月光如水银泻地，两人各执一壶酒，立于飞檐之上，夜风拂动他们的衣袂，红衣似火，顾剑门的衣袍亦在风中猎猎作响。
酒意上涌，战意愈浓。
顾剑门率先按捺不住，“锵”一声清越剑鸣，月雪剑已然出鞘，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光泽。“阿楹姑娘，请指教！”
他剑势一起，正是顾家激发潜能的秘法，气势陡然攀升，剑光如凌云之势，直冲霄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花楹席卷而去。这一剑，已尽显他逍遥天境的修为，引得下方夜归之人纷纷驻足惊呼。
花楹眸光微凝，那一直半眯着的淡琉璃色眼眸，此刻清晰起来，映着对方凛冽的剑光，却依旧平静无波。
她不闪不避，甚至未见她如何动作，一柄形制古朴的长剑已悄然在手。
面对顾剑门那气势磅礴的凌云一剑，她只是信手挥剑。
剑尖看似随意地在空中轻点。
刹那间，异象陡生！
以她剑尖为中心，成千上万道琉璃色的剑气轰然爆发，如无数面巨大的明镜瞬间破碎，每一片“碎片”都折射着月光与她清冷的面容，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毫无死角地朝着顾剑门的剑势反卷而去！
那景象，大气磅礴，华丽无比，仿佛夜空都被这片琉璃镜阵占据。顾剑门那原本一往无前的凌云剑势，撞入这万影朝宗的剑阵中，竟如泥牛入海，被层层叠叠的剑气镜像消磨、折射，威力大减。
“好剑法！”顾剑门不惊反喜，大喝一声，身上气势再涨，剑法更见凌厉。
他们这番动静，剑气冲霄，光华璀璨，早已惊动了不远处的稷下学宫。
最先赶到的是几位学子，远远看到屋顶上那骇人的剑气景象，尤其是那几乎笼罩小半片天空的琉璃镜阵，个个目瞪口呆。
“那是……凌云公子的月雪剑！他在和谁交手？”
“我的天，那红衣女子的剑法……从未见过如此华丽又恐怖的剑招！”
“那是剑法吗？简直像仙术！”
很快，更多身影掠至。
沉稳持重的萧若风望着那交战中心，眉头微锁，眼中却带着欣赏与凝重：“是顾三？那个姑娘的剑法，不简单……美丽之下，是滔天杀机。”
雷梦跳看着那漫天琉璃剑影，咂舌道：“乖乖，这要是对我来这么一下，我媳妇怕是要改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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