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不再看花楹，干脆地摆摆手，转身时动作却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回头瞥了她一眼，强调道，“记住，你欠我的酒。”
花楹笑着点头，看着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身影迅捷地没入茂密的林间。苏昌河走在前面，那身黑红劲装在斑驳的光影中跳跃，像一簇移动的暗火；苏暮雨紧随其后，玄色身影沉稳如山，如同一道无声却可靠的影子。
她站在原地，听着林间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鼻尖仿佛还残留着桃子的清甜和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忽然觉得，这看似一成不变的江湖，偶尔也会冒出点不让人那么厌烦的趣事。
林深处，疾行中的苏昌河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
“怎么？”跟在他身后的苏暮雨也随之停下，低声询问。
苏昌河没回头，只是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桃子——那桃子看起来比刚才他们吃的那个更红更大些，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偷偷藏起来的。“给你。”他手臂向后一伸，将桃子递向苏暮雨。
苏暮雨接过桃子，看着自己手中现在有两个桃子，沉默了片刻，提醒道：“她给的，方才已经吃过了。”
“这个是我给你的，”苏昌河头也不回，语气满不在乎，自己也拿出一个桃子咬了一口，含糊道，“快吃，别浪费。”
苏暮雨看着好友那故作随意的侧脸轮廓，忽然平静地开口，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你很喜欢她。”
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咳——！”苏昌河猝不及防，被一口桃肉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扭过头恶声恶气地反驳，眼神却有些闪烁，“胡说什么？我不过是觉得她……很强，有接触的价值，也是个很好的对手。”
“嗯。”苏暮雨不再多说，只是低头，安静而认真地开始吃第二个桃子，仿佛刚才只是评论一下天气。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苏昌河三下五除二把自己那个桃子解决掉，随手抹了把嘴，像是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状似随意地问道：“暮雨，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苏暮雨仔细地吃完最后一口桃肉，连指尖沾染的汁水都似乎不愿浪费，然后将桃核仔细地收好，这才抬起眼，看向苏昌河，目光沉静：“很强。很美。”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评价，“也很危险。”
苏昌河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嗤笑一声，带着点不以为意：“这还用你说？”江湖上能让苏暮雨评价为“危险”的人可不多。
“但你看她的眼神，”苏暮雨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苏昌河的心湖，“并不清白。”
苏昌河整个人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空白，仿佛被这句直白的话击中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林中寂静，只闻风吹叶响。
过了好一会儿，苏昌河才像是回过神来，他嗤笑一声，带着点被戳破心事的狼狈，猛地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只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胡说八道。”
只是这一次，他迈出的脚步，似乎比刚才要轻快了许多，连那黑红交织的背影，都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明亮。苏暮雨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跟上，唇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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