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她后知后觉地确定,这家伙居然真的没什么坏心思。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松弛下来,浓重的困意席卷而至,她翻了个身,裹紧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花楹再次醒来时,已是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坐起身,发现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红衣,除了宿醉的头痛,并无任何不适。
她推开寝室的门走出去,惊讶地发现,苏昌河竟然还在。
他还是那身黑红劲装,正背对着她,临窗而立,望着外面已然恢复白日喧嚣的河道。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
“你没走?”花楹有些愕然。
苏昌河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答反问,语气带着点审视:“若是我昨晚想要做点什么,你当如何?”
花楹语塞。她下意识想回答“废了你”或者“杀了你”,但这答案到了嘴边,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竟有些说不出口。会不会……显得自己太狠辣了?她难得地犹豫了一下。
苏昌河不知道她这片刻的纠结,见她抿唇不语,只当她后怕,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种别扭的关心:“以后不要让自己喝醉。你的酒量很好,”他顿了顿,像是经过了一番严谨评估,给出了一个具体数值,“喝五坛酒是安全的,别喝多。”
花楹看着他这副认真计算她酒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宿醉的头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她歪着头,打趣道:“苏暮雨有没有说过,你很啰嗦?”像个小老头。
苏昌河脸色一黑,语气瞬间变得拽拽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这个时候,你提苏暮雨干嘛?”莫非在她心里,暮雨比他更好?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花楹没察觉他那点微妙情绪,坦然道:“好奇啊。”她只是觉得,若是苏暮雨那样清冷的人,定然不会像他这样絮絮叨叨。
苏昌河别过脸,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厢房另一侧,那里不知何时备好了一个浴桶。他运起内力,手掌隔空拂过浴桶,桶内的水立刻蒸腾起温热的白气,水面上还飘着几片新鲜的花瓣。
“水是热的。”他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你既然醒了,我走了。有缘再见。”
说罢,他抬步欲走,像是忽然又想到什么,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你要爱惜生命。你不在乎,有人在乎。”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如一道墨影,迅捷地掠出画舫,消失在码头的人流中,甚至没给花楹任何回应的时间。
花楹站在原地,看着那浴桶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和水中载沉载浮的粉色花瓣,愣了愣神,随即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低声嘟囔了一句:“还挺有一套的嘛。”
说罢,她脸上绽开一个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松而明媚的笑容,转身关上舱门,准备好好洗漱一番,再从随身的空间法器里取出干净的衣裙换上。
另一边,一口气冲出城外的苏昌河,站在官道旁的树荫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发烫的耳根,低声细语,像是抱怨,又像是无奈:
“亏大了……陪了一晚上,还倒贴钱……”
“也不知道那些话她听进去没有……”
“明明武功高得吓人,怎么在某些方面就那么不省心?”
“……怎么小小年纪,就给人一种……不爱惜生命的感觉呢?”
他拧着眉,望着官道尽头扬起的尘土,心里那种莫名的、放不下的牵挂感,却愈发清晰起来。

Mo琳琅三部曲,哪怕是易文君,写一次易文君都心疼上了,唯独不喜欢李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