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投诚。”花楹答得干脆，“我不需要复国，也不想长居这苦寒之地。”
百里东君闻言失笑：“你和初见时一样，半点未变。”
花楹却不接这话头，只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若我说别无目的，你信么？”百里东君凝视着她，“玥瑶只是担心父亲和妹妹。”
“玥风城死在我手里，她妹妹死在玥风城手里。”花楹语气平淡，“你要报仇？”
百里东君摇头：“错不在你。”他目光落在襁褓上，适时转了话题，“这是你的孩子？”
花楹低头，琉璃色的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柔光：“我儿子，叫重昭。”
百里东君从腰间解下一块羊脂玉佩，递过去：“给孩子的一点心意。前些日子回乾东城，我祖父还念叨你，说不知那个会讨酒喝的小丫头如今怎样了。”
花楹也不推辞，接过玉佩。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琅嬛福地内，寒气逼人。
玥瑶望着父亲和妹妹的尸身，神情复杂。她已多年未见父亲，此刻竟觉得有些陌生。听莫棋婉转述了事情经过，与她猜测的大致不差。
“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玥瑶轻声道。
莫棋宣压下心中不舍：“好。属下只愿小姐一生平安顺遂。”
玥瑶想到百里东君，唇角泛起温柔笑意：“我很幸福。你和雨寂也要幸福。”她顿了顿，“那位琉璃剑仙并非恶人，你们跟着她，未必是坏事。”
“属下明白。”莫棋宣垂首，“小姐尽快随百里公子离开罢。北离大军不日将至，此地不宜久留。”
他望着玥瑶恬静的侧颜，心中暗叹。新宗主的确不坏，可江湖风波恶，他不敢拿小姐的安危去赌人心。
雪还在下，莫棋宣默默陪着玥瑶，将玥风城和玥卿安葬在冰崖之下。
紫雨寂带着萧若风走进来时，花楹正倚在窗边看雪。
她一眼就看出紫雨寂气息不稳，显然是受了内伤。花楹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肩上。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紫雨寂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紫雨寂神色一松，低声道：“多谢宗主。”
萧若风静立一旁，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般随手施为，足见其修为深不可测，更难得的是对属下这份看似随性实则护短的姿态。
他心下不免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料到初见时肆意的小丫头，会问剑天下无败绩，会让皇兄不顾一切，会成为魔教天外天之主？
随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殿内一侧软榻上那个小小的襁褓。
那……会是皇兄的孩子吗？这个念头在萧若风心中盘桓。
虽然并无确凿证据，但许多知情人都认为孩子是皇兄的，就连皇兄都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琉璃剑仙行走江湖以来，素来独来独往，剑下败者无数，酒中知己有几，却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情缘纠葛的传闻。
唯一能与她名字牵扯上几分暧昧的，也只有他那贵为天子的皇兄——皇帝痴恋剑仙的流言一直都有，并且从没有被遏制。
萧若风知道，若非皇兄默许，根本不可能流传至今……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表白？！他或许在等待，等待这朵高岭之花有朝一日肯为他垂眸。
待紫雨寂与莫棋宣悄然退下，殿内只剩二人。
花楹这才将视线完全落在萧若风身上，美眸平静无波：“你们有何打算？”她问得直接，仿佛对方不是权倾朝野的琅琊王，而是寻常的江湖故人。
萧若风却没有直接回答，他望着那襁褓，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探询：“这孩子……是我皇兄的吗？”
“不是。”花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他是我的孩子。”
萧若风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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