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夺舍,是个修行者大概都听过,这是一门邪工,一门以强取一弱,夺他人造化又或假死脱身的法子。
但又有谁知道究竟如何才呼作夺舍。
白色的空间内,少年柳叶听了那句“认命吧!”心头便是一惊,脚步一顿,再看处,正对上那青衣柳叶的一双眼,虎的一跌,心头却又反生怒。
你到那是怎样的眼?
是个非人,事先的无情,也只是如今不知为何带上了三分同情色。
少年本是刚才心惊,起了懦弱心,只是这眼色,让他心中愈加绝望却是反生了七分怒,生死之前壮了胆。依旧不敢对上眼,却是没头没脑走上前,扑进道士怀里就是咬,要撕下块肉来。
你说他是怎个?像只野兽,竟真的扯下块肉来,晶莹剔透,吞下肚,魂体凝了三分。
原来夺舍便是这般,是两个灵魂相互吞噬,赢家通吃。
只是少年柳叶又怎会知晓?
是莫急,要说的清楚讲明白,还需回到那一夜。
那晚,青衣的柳叶刚归来,拖着残躯斗天威,只是记忆刚恢复,急急忙忙间,只有两个想法,粗略的计划。
其一,靠着“本地人”的身份加魔种的特性谈判,以自爆为筹码,不求个逍遥自在,只许他个七八年时光再回天灵便好。
此计若成了,无非发个誓,再来也就不用搞什么夺舍,虽是仙魂残破,但也还有个把方儿,可以恢复些仙气,再造个自我。在此前,也可做个“老爷爷”帮帮这个年少的“我”。
其二则是个保险,偷摸的收拢了灵魂,使个龟息决,以仙魂力盖住灵魂体,就如穿衣服般。若是前一计不成,再找个时机,自降了修为境界,炸了个仙魂假做个身死道消,行个金蝉脱壳之法脱身。
第二计若可成,灵魂回了老屋,还照旧做个“老爷爷”,也还有点手段,重塑个道身。
没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本想着最不济,也不过是被擒了去,那时也只好认栽,再想其他法子。那想竟是偷袭,一道雷,劈的他几乎神形俱灭。
幸得个老星君下界,才暂时保全了性命。只是这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一番交流下来还是交了缕本源才买的个命来。
仙魂将碎,灵魂被轰出个洞,本源也给人拿捏,这般惨,那像个小说中归来的强人?
没法子,只好归来,走夺舍的路子,若是吞了这没觉醒的真灵,像是吃个糖豆,虽挽救不了仙魂,也多少可以弥补些本源之伤,滋养些灵魂力。
常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开始行动,仙魂却又是提前裂了,正砸在少年自己的真灵上,不仅是叫醒了,还直接成就了个灵魂体。
呜呼!哀哉!
以柳叶的岁数,可称个积年的老怪,千余岁,也曾在魔宗待了百年,但便是这般,也存了一丝人性,真个有些不忍,本当是吃颗糖豆,如今却是要干这吃人的勾当!
他是左边想着活命,右边又替少年惋惜,上下思量,给了个球,内有千年记忆,诸多功法传承,更是有着夺舍之秘。
可谓是自欺欺人,只当做是满足少年柳叶时常的幻想,也算是给了一个机会,一个赢得可能。
故此,知晓了这一切,少年柳叶只好拼命地咬,想求个活路。青衣的柳叶也只是摇头,给他些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柳叶吃的满嘴油,在青衣柳叶身上咬出了一个海碗大的坑。正此时,青衣发的柳叶动了,只是探出是右手,便如提个小鸡般,将少年的自己扯下身来,像是丢个布袋,只是一掼,便摔的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可怜!可怜!一个十六七岁少年怎比得上千余岁老怪?
“长痛不如短痛。”
青衣的柳叶站起身,只叹息一句便又提起来少年,张口就咬,莫看他嘴不大,一口咬在个头上,便要下个头,咔嚓,咔嚓两声响,便嚼碎了,哪管什么鼻涕眼泪,囫囵的都吞下肚,肩膀上那被咬出的坑就小了许多。
咔嚓!咔嚓!
又是两声脆响,柳叶又咬下个胳膊,连着衣服袖子也都嚼碎了,咽下肚子。
接下来是半边身子,也是照旧,也还是一口。
吃个人,便是这般简单。上半身连着心肝也不过三两口,也不喘气,下半身连着肠胃也只是两三口,打个饱嗝。
好歹这是个魂,没有血,不然血迹斑斑,便真个像是妖魔,在白日里吃人。
但夺舍只是这般简单?
非也。
“呜哇!”
“呜啊~”
一生莲子,一生是婴儿般啼哭,突兀的响起。你到那是哪里来?且循着声,哪里有他人在?正是柳叶那里。
瞟一眼,他未张嘴,寻着声,仔细看,若有人看到他半边脸,就唬的一跌,能吓出个好歹。
但见他左边脸上长了张嘴,牙齿舌头都在放声的哭,上边还有两只小眼也不住的流泪。就像是张巴掌大的脸,哭出了天大的悲伤。
这还没完。
“你等着!”
“我一定杀了你!”
“杀了!”
又是三声咆哮,再看书,这回又是右边的脸,照就是一张嘴,呲着牙大吼,其上还是两只小眼瞪得溜圆,要喷出火来。
这般看一个人三张脸,也就是在此处放出去,不就真的吓死两三个人来?弄出些祸事来。
左边在哭,右边在闹,只一人,好不热闹。柳叶一声长叹,只压下心中浮出的一十六年记忆,念着决,镇压全部,只等个灵魂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