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傅签下意识好笑起来，改命？什么人可以改命？难道还有什么修士吗？
但随即她就想到，现在的世界可比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有人提前知晓他的身份，并且改了他的命。促使他走向死亡？但这样的意义是什么？个人私仇吗？”傅签越想越觉得不解，当然她更不解的是江万法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昏迷时意外预见了这一段，按照原定轨迹，张晓不会死，甚至在将来，活得很出彩。他会成为人人追捧的星宿者，即使死去，也该是很远很远……”江万法似乎知道她的疑虑，抢先一步作答。
“生不逢时……还是造化弄人？”傅签喃喃。
城镇的公路通往市区，空旷的原野也渐渐被建筑物取代，暮色之下，凉风习习。
江万法趴在她背上，声音很轻：“无论你怎么困惑，请不要怀疑我，要不然，你会死的更惨。”
哟，还威胁上了。这个满口谎话的人，竟然敢挑衅她。
下一秒，傅签就把她丢在原地，快步往前走：“既然你都醒了，那就自己走吧，别天天娇气的，路都不肯走。”
江万法撑起身子，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傅签是个多疑的人，让她把秘密颇多的自己带上，还能忍住不杀，已经是万幸了。
她依旧扭头看着远处。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一座城市，看着巨大的人像雕塑上刻着N市二字。
N市原本该是富饶胜都，现在却透着一股诡谲不祥气息。
但与其他死寂无声的城市不同，或许是它的气运巧妙，竟然还拥有一部分没有被毁去的人类居所，从点点灯火可以看出，这里有不少人类活动。
江万法垂眸，看着四处高大的建筑物。它们都被之前的震动波及到，有所坍塌，而唯一稳稳不动的是一座外表漆黑，镶嵌着紫色水晶的尖塔。
它位于全市的最高点，隐藏在视野的一角，只要踏进这座城的人就可以看见它。
而江万法和傅签离得还很远。
望着那处不同于附近的人类光亮，江万法眯起了眼：“看来N市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少事。”
“那是政府方构建的幸存者基地吗？”傅签随手捡了个塑料瓶踢着玩，四处什么东西都没有，实在有些无趣。
“应该不是。我记得，N市前期没有受任何政府方控制。相反是另一大势力。”
“嗯？你上一世的时候，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不了解，上一世没来过这。”江万法摇摇头，转身走进一间废弃民宿：“我一直往北部走，后面到了西南，中部这里从没踏足过。只是听闻了一些事情。这里是第一个快速建立起大势力，创造出安乐地的地方。”
就在两人即将踏进废弃民宿大门时，一团奇怪的东西突然冒了出来。它小小一只，就像一团泡开的橡皮泥，血红色，只有一只眼睛，没有嘴。
大半夜看见这样的东西，傅签吓了一跳，抬手提刀就刺，刀具铿的一声砸在地板上，那东西竟是一下子分成两半，逃到不远处又自己合了起来。
它张牙舞爪地裂开一道口子，从里吐出粗大的舌，快速扑动，唾沫星子乱飞，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
江万法微微抿唇：“那是……什么东西？”
傅签拔出刀继续向它刺去，可那东西跑得快，扑动着跳开后，不断挑衅着傅签，傅签哪里忍耐得了，愈发暴躁，一路追着那东西越来越远。
留在原地的江万法不住拧眉，出声提醒：“傅签！它是想要引你！”
但是没有回应，一大团浓雾扑上她的脸，带着黏腻的潮湿水汽，再回头时，路也迷蒙不清。
傅签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江万法抿紧唇，眉尖挤在了一起，她只能迈步，朝着傅签的方向走去。
角落的阴影动了动，藏着的人掀开围帽看了看，不由暗骂一声：“该死，怎么不见了。”
夜雾越来越浓重，黑影重重，让人辨不清方向，突然江万法撞上一个人，吃痛地捂住额头，听见对方声音：“哎？那东西没了。”
正是傅签。她气喘吁吁，似乎追了很久，一直追到尽头，才发现江万法也过来了：“那东西快得很，而且很邪乎，我抓不住它。”
“你抓它干什么……”江万法实在头疼，有时候她觉得这人鲁莽得像小孩。
“好奇嘛，那么丑的东西还没见过。”傅签对这种质疑丝毫不屑，她的观念里，没有人可以忤逆她，那些细小的反抗声，就像是蝼蚁的嚎叫一样，根本不需要在意。
她我行我素惯了，甚至发展到一种极其讨厌的程度。
也只有江万法这个同样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有耐心应付她。
“那东西看着就不太正常。”江万法转身想要回去，但随即被她搂住，傅签指着前方：“你看。”
江万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原本被浓雾遮住的路面变得清晰起来，前面竟然是一座西式庄园。
“公瓦”三个大字跃然映入眼帘，外面还有人来往招呼。
建筑透着西方中世纪的奢靡，来往的人也身着西式蓬裙，看着与这条破旧的老街格格不入。
而且，傅签能感受到一种波动，就好像是同类吸引一样的奇妙预感，看着面前这些场景，她不自觉脱口而出：“这里好多……”
“好多异能者……”傅签的身前口袋在微微发着烫，她伸手进去握住那块石头，不解：“这石头怎么突然发热了。””
江万法没有说话，她的眸光轻轻从上面扫过，有人影在窗前闪烁，门口招呼的侍童也有有意无意朝这边看来。
许久，她垂眸：“请君入瓮。”
两人走过去，侍童画着大红脸的妆容轻轻扭曲了一下，眯起眼睛，笑呵呵的，向两边退开：“欢迎来到“欧派顿庄园”，两位请。”
江万法轻轻颔首，接过一个递过来的长裙服饰，那侍童瓷白的脸笑地更开了，艳红的唇一张一合：“所入者需穿上我们的服饰，接下来将有其他侍童带领你们入宴。”
傅签和江万法进门，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化妆室。有不少人在这里换衣服化妆，而帘布后隐隐有人声，似乎通向其他地方。
侍童守在门外，傅签换好衣服时江万法还没出来。
她整理着领口的大朵荷叶边，低下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黑色长发高高挽起，头上戴着一顶大卷边白色渔夫帽，网纱蕾丝勾着边，微微垂下几缕碎发，身上是红色丝绒裙，内衬是白色长裙，几条黑色短边围着裙角堆了几圈，低圆领很好地将那弧度展现，雪白细腻的一片。袖子是紧扎在手套里的。
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更加张扬跋扈。
她满意地点点镜面，白色紧束的手套裹住纤长手指，自我欣赏了好一会儿。
直到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声响，她才扭头，看见了江万法。
那是一条很素的黑长裙，全身上下找不出几点花色，黑裙抹胸，颈部和胸前用纯白色蕾丝布料掩着，包裹紧致，脖颈上依旧系着那条白色丝带。袖身紧致，但袖口宽大垂下一条条蕾丝。
她微褐色的长发卷曲着垂下，黑色柔软的丝绒礼帽轻轻掩住半边眉眼，抬眸时，那遮住的眉眼就像在含羞露怯。
这么一身打扮，傅签莫名想到了“黑寡妇”，还是太过貌美，而容易被窥伺的那种。
以至于，她的目光也古怪起来。
江万法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提着长裙来到镜子前，想要看看什么样子，黑手套轻轻拂过镜子，镜子里倒映着她昳丽的脸，还有，朦胧的半边身后人影。
傅签眯起了眼，朝那边走了几步。
江万法在她印象里一直都穿着校服，虽然都是裙子，但与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的脸是足够昳丽惊人的，被这件纯黑裙裹住，一种极强的反差扑面而来，以至于，傅签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江万法放下抚摸镜面的手，扭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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