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是躲起来一起捉弄我的吧?
这么拙劣的演计骗谁啊……
尽管如此……
那一刻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谎言我已经戳破了,所以,你们为什么还不出来哄我?"
"滚啊!一群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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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寂静无声,赛罗努力消化着心中五味杂陈的情感,泽塔也不急,在一旁安静地庄详着他,等待他回神。
赛罗也注意到他平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看向他。不知何时,他眼中浩瀚的星光已成了死去的星星,坠入海洋。
"师父。"
泽塔有些好笑地叫醒再次出神的赛罗,突然发觉他的师父始终没变,虽然多些许成稳,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赛罗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手无奈地扶了扶脸。
"说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师父。"
泽塔平静又带些失落地低下头,眼灯暗了些。
"我知道师父在怪我当初没有拦住前辈们,都是我的错,如果拦住了,艾斯,艾斯尼桑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赛罗什么时候见过泽塔这幅模样,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喂,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会怪你呢?那是那群老头子的决定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怪你。”
赛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泽塔的脑袋,试图物理驱除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泽塔低头忍着笑意,这才又正经些抬起头,说到底他的师父还是什么都信啊!
病房又安静了下来,氛围却愉悦了许多。
“师父。”
赛罗再次看向他,泽塔一副郑重模样。
“赛文前辈留了东西给你。”
赛罗肉眼可见的怔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犹豫的应了一声。
“嗯。”
泽塔下了病床要带赛罗出去。
“等等……你的身体还……,”
“放心吧!我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出院了。”
赛罗见状也只好跟着泽塔出了银十字。
他们穿过一条条熟悉又陌生的大街小巷,那里的尽头有一座尘封已久的房子。
那场战争毁坏了大部分人口繁华的街道,靠近总部的泰罗前辈家与艾斯前辈家都毁于一旦,但意外的,靠近星际观测局稍偏远的赛文前辈家始终未损。从泰罗和艾斯家为数不多抢救出的照片都被转移到赛文家保存了。
而街道尽头屏障内正是赛罗已经数干年未回过去的"家",但现在没了最亲近的人等他回家这里最多被称之为住所了。
"为什么特意设置屏障?"
"啊,这是为了防止某些伪装的外星人进入。"
说到这里,泽塔笑了笑,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巴巴尔。
自那次大战之后,光之国混入了很多擅于伪装的外星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大家熟悉的老伙计——巴巴尔。
他盯梢盯了赛文家一个月,未见有人去那,于是月底准备动手。或许,他当时该看看黄历,就会发现上面绝对写着不宜出门。可惜,他并没有……
(此刻处于怪兽墓场复活点的巴巴尔表示万分痛心与懊悔!)
于是当他进门的那一刻,与本该来打扫卫生此刻却望着父子合照独自emo的泰迦四目相对。
………
气氛一度尴尬鬼诡。
"嗨……泰迦,大,大队长。"
盯梢盯了一个月的巴巴尔十分自信,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拟态……于是,泰迦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巴巴尔光明正大的闯进来在他面前拟态然后和他打招呼(?)
要不是泰迦足够清醒,他甚至以为自己太过悲伤精神出了问题。最后,泰迦虽然一脸疑惑却依旧贴心地送他回到了复活点。
此后为了避免意外就在房子外设置了屏障。
泽塔打开屏障推开门,里面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一尘不染。
"我们一个月打扫一次。最初,是派学员来打扫,直到有一次打扫的人意外失手摔坏了一张照片。那次泰迦发了好大的火,狠狠地数落了那人一顿。还是我打发了学员。带他去科技局修好了照片才结束一切。"
"那场战争后泰迦情绪极其不稳定,但也鲜少发那么大火。若不是我支走了学员,恐怕泰迦就要取消他进宇宙警卫队的资格了。"
泽塔还记得战争刚结束的那段时间,泰迦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总担心哪一天他会精神崩溃,好在后来到底是责任驱使,泰迦也沉稳了许多。
是啊,责任,若不是责任又有谁能放得下呢?
也是自那之后,泰迦再也不肯让别人打扫了,生怕碰坏些什么东西。
可那哪里是什么东西啊,分明就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啊……
赛罗了然,了解两人一路走来的艰辛。
"辛苦了。"
"这不算什么,只是应尽的责任而已。"
泽塔从书房拿出一个东西,赛罗认出了那是记录仪。
"师父,关好门窗。"
赛罗将门窗关紧,客厅瞬间漆黑一片。
"滋…滋……滋"
"好了吗,佐菲尼桑?"(梦)
"应该?"(佐)
"希卡利的东西不会不靠谱吧!"(泰)
镜头闪了闪,久违的亲人的声音从中传出。一阵白光,镜头的那一边是大战前一睌的会议室。会议室与平时并没有区别,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任务完之后,留在会议室聊天,犹如饭后拉家常一般从过去聊到了未来,仿佛在总结自己的一生。谁又能想到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是群即将赴死的英雄营造的呢?
佐菲毫无准备地被推近镜头,好在多年经验使他立即适应了当下的情况。
"赛罗,好久不见。"
泽塔看着镜头另一边仍在伤心的自己有些感慨又有些后悔,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妥协,那么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仅一瞬间他又苦笑着抛开这些想法。
自己明明清楚的啊……结局是注定的,不管怎样都是徒劳。
他回过神看向师父,赛罗仅看了一眼就赌气般地低下头,这是泽塔预料之中的。泽塔关闭了记录仪正准备劝说“小家子气”的师父,银十字那边来了电话。
“教官,该回来检查了。"
"好,我马上回去。"
"师父,我回去检查一下。"
"嗯。"
泽塔关闭光屏,走到门口正欲离开又折返回来。
"师父,"
泽塔拍了下赛罗的肩膀,赛罗这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对上了泽塔真诚的目光。
"嗯?"
"答应我,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好。"
尽管没明白泽塔具体在指什么,但赛罗还是应了下来。
泽塔放心地走了,房子又陷入一片漆黑。
赛罗有些犹豫的看着记录仪,想了想又打开了它。
镜头那边,佐菲依旧是那句"赛罗,好久不见"……
第二天
希达尔和诺文接到通知前来叫上赛罗去开会。
"赛罗前辈,在家吗?"
房子里无人回应,死一般的寂静使两人警铃大作。
这个时间段…赛罗前辈按理肯定在家…那,两人对视一眼直接推开了门。
"前辈!!快!联系银十字!"
房子里漆黑一片,赛罗倒在沙发上,暗淡无光的眼灯与能量指示灯使整个人毫无生气。
希达尔在送走赛罗后折返回来,立刻利用光屏黑了附近的监控,但始终不见有凶手的踪影。
还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前辈那幺强,谁能不动声色地重伤他呢?
桌面上记录仪依旧不断播放着,希达尔看完一遍,这才意识到是上一任前辈留给赛罗的"遗言"。
他小心翼翼地关掉记录仪,离开了。
"怎么样了?"
泰迦、泽塔在门外等待,弦琉、飔言也匆匆从会议室赶来,见诺文从手术室出来众人有些紧张。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从科技局出来至今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又待在光能不足的房子里,情绪一激动昏迷过去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泽塔闻言有些后悔昨天留他一个人在那房子里,于他们而言,那房子是一片伤心的沼泽之地,容易身陷其中。
诺文也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提前检查她甚至连生命固化都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大家先回去吧,会议等赛罗醒了再召开。"
"明白!"
等众人都走了,泰迦跟着护士去赛罗病房内,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他醒来。
傍晚,赛罗醒了,突然下床不顾一切的翻找起来。
"赛罗,你在找什么?"
赛罗没有理睬他,疯子一般的离开了银十字。
观测局,奥特大学,科技局,终于在警备队大楼泰迦追上了他。
"赛罗!你疯了?你到底在搞什么?"
"别碰我!他们一定躲在附近,他们肯定躲起来打算捉弄我对不对?!"
"他们?谁?"
泰迦还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对上赛罗那双哀伤极致的眼睛……
泰迦终于知道赛罗在找谁了,但同时他沉默了。
"说话呀!泰迦!你知道他们在哪对不对?你也和他们一起来捉弄我?你不说?好,我自己找!"
"表哥……"
泰迦还是于心不忍看赛罗再继续欺骗自己,叫住了他。
赛罗愣在了原地。
"不要找了,你眀明知道的,赛文伯伯他们……已经死了。"
这一刻,泰迦也忍不住了,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整个人站在原地红着眼睛抽泣。
"滚,滚呐!!一群骗子!!!"
赛罗又一次感到无助,这一次他的世界坍塌了……
泰迦并没有离开,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抱住赛罗,两个孤儿靠在一起无声地落泪。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赛罗不愿彻底清醒地意识到他们真的死了呢?
是那一段"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