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数河流汇聚,世界的流向已经无比明确了,都这种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该跟着往什么地方走了。
“或许你并非是这块料。”背着巨剑的领队男子回头看着跟着自己的少年,少年的衣服是沾满了血迹和尘土,脸上的伤口还流着鲜血。
“岂止啊,完全可以说是朽木不可雕也,我们都教了这么久了他还是这样。”另一位背着双头镰刀的男子则拖着一条巨大灰狼的尸体走着,“蠢才,完完全全的蠢才。”
“若风,你这样是活不久的。”领队转身拦住了少年,少年低头拖着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尸体,脸已经被抓的模糊了,连胸腔都被掏去了,唯一能够辩识的只有那一头银发,但也已经染上了血和泥。
“唔。”少年一头撞到了男子的胸口,低头前行的他并没有听见领队的话,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整个队伍的人已经围住了自己。
“叮——”少年背后的剑亮起了光芒,少年如同受惊的野兽般下意识的准备了进攻。
“前面就是圣城莱雅了,离开荒野吧,游民的身份并不适合你。”领队看着若风,他不清楚低着头的若风是什么表情,但是他身后的剑已经破烂了,他不该再继续了,“你并不收荒地欢迎,你身上有太多束缚了,文明的拘束让你寸步难行,你的剑断后你就没机会走了,现在离开是对你好。”
“这是第十四个。”若风低着头拖着那尸体绕开了领队,走进了莱雅的城外树林中,所有人都清楚他是去干嘛的,那里有着一片墓园,简单的墓园,里面埋葬着十三位队伍中牺牲的队员,算是今天这个就是第十四个了。
“走吧,没时间了。”有人催促领队,领队只是望着若风的身影,以及那片墓地。
“新来的小鬼,不知道带你入队的家伙给没给你提过这个规矩。”背着镰刀的男子回头看向了提出建议的人,用镰刀后面的小头抵住了那人的胸口,“对那个叫若风的家伙,我们顶多说几句,除非他放弃或者有灭队的风险,不然我们都不能脱离他。”
“我们也脱离不了他,他本就不是我们都队友。”领队看着开始挖坑的若风,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若风坚持的这些规矩的的确确的给自己还有整队的人带来了希望和继续走下去的方向,至少不会成为是荒漠中漫无目的的迷失者,他身上的光芒映射着道路,“我劝他也是不想他死,毕竟这么年轻又具有潜力的人不多了。”
“放心,他救我的命,我也不会丢下他的。”收回了镰刀,另一位男子也开始了遥望,就这样,整队的人开始了短暂的歇息,所有人都这样默不作声的看着,看着远处的若风,看着那少年的手挖掘着坑,然后又将那尸体放入坑中开始掩埋。
“发现侵入者!进入圣城之领的无法之徒,格杀勿论!”城墙之上传来了机械的通告,同时无数法阵开始在天空浮现,“请立刻离开,打击将在三秒后完成。”
若风有手拍了拍土,然后起身离开了边缘,可是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间,本该和之前一样,就这样离开然后警戒解除,但是若风抬起头看见了城墙之上的人,以及那人手里拿着的那把剑。
“抹杀!”无数的法阵旋转着将各色的灵力倾泻而出,巨大的光束如果命中那么没有人能够活下来,整个城如同能力装置一般为法阵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咔——”剑在这一刻彻底破碎了,而若风仍是痴痴的看着那城墙上的人,光芒淹没了视野,而那人也消失在了光中。
“原先的这里……”少年看着手里的剑,眼前的一切在逐步分离,自己从那个世界中醒来了,在少年的眼中有着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若风手里拿着那截剑柄,剑刃已经完全破碎了,但是剑柄却没有被破坏,在力量的冲击下,淡绿色的光芒映射在若风眼中,而若风的眼中逐渐清晰的是一个点,而若风如同下意识般的。
若风用手刺向了光芒,如同掌握般,力量消散在了若风的手中,同时碎片借着力量重铸成了崭新的模样,一只手抵挡着莱雅的光,一只手拖着光芒不断高涨的剑,若风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向了城墙之下。
“你我走上了同一条道路,但是你却是用着世界的心,以世界树的心境看穿的一切,而我用的是自己的。”少年感受着手中剑的跳动,自己和未来的若风都有着同样的道路,洞悉并没有改变,这个道路的确是我们自己的,区别就是若风的心境是世界树的。
所以在一切完成之后若风才能走上岸,才会这样切断一切链接。
“更为宽广之处才是你我的归属。”少年将剑反了过来,在剑身上刻着一行小字,“若风”这是未来的自己得到的名字,也是未来的自己所走的道路,如风吹过,不属于任何一处的飘荡于世间,却为所有人都指出了一个方向。
可是少年并非是若风,少年的剑在墓地中破碎了,剑柄在城邦之中燃烧着,少年眼中的两幅画面开始愈发的分离,本该模糊不清的两边都开始清晰起来,如同左右眼睛各自看着不同的画面,但是闭上一只眼睛也无法改变,这两幅画面就这样印刻着。
拖着光芒的剑,若风将那圣城的城墙再一次切出了一个缺口,整个圣城在那强大的力量下动摇着,城主竭尽全力的抵御着若风的力量,但是力量的犀利仍是刺穿了所有,洞悉的光芒映射着城中所有人,而若风只是拿着剑离开了。
人们认识那个若风,那个曾经离开圣城,如今再次归来的若风,他的强大和他所走的道路证明着一种可能,这为那些渴求力量的人指出了道路。
而少年却无法像若风那样,他能做的只是将光芒抹去了,力量消散在了空中,而少年则走向了城墙,所有的力量在少年到来后都如同无力化了一样消散,而少年就这样一步步的走着,甚至是垂直的走在城墙之上。
“我算是看清了一半了。”少年来到了那人面前,那是当初自己离开时在场的男子,他的手上拿着的是有着少年熟悉气息的剑以及那自己曾丢弃的鞘。
少年眼中的是光芒,有的耀眼有的黯淡,所有人自诞生便笼罩于光芒之中,而圣城则在更为宏亮的光中,是庇护也是拘束,所有人都被那光芒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没人看得清自己是怎样的光,同样也看不清别人。
人们能够看见的只有自己头顶的光以及外面的黑暗,已有的秩序隔绝了未知的混乱,探索在光芒边缘止步,没人好奇黑暗中的是什么,就如同一直带着鞘的剑,锋利与否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它已经被困在了鞘中。
“叮——”眼前的割裂随着那人剑的出鞘而开始交融,少年看见的是彻底的光芒,是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何其的混乱,力量交融着割裂着世界,漩涡般的世界正在加剧旋转,天旋地转正是现在的世界,而自己便在那漩涡的中心。
或者说我便是世界的中心。
少年转身离开了,那人的剑并未开刃,鞘也已经老旧的不成样子,不过是靠着表面的装饰掩盖着,如今看清后少年也不再觉得这与自己之前的剑鞘相像了,或者说是不可能再有那般相像了。
捡起碎片和剑柄,少年离开了,墓地仍是那般荒凉,队伍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自己要去看个明白,至少要看个明白。
“还真是明白呢。”少年眼中的一切都稳定了,既不是少年也不是若风,手中间的心跳热烈着,眼前的道路同样清晰,但是少年却回头了,就如同自己和若风在河岸边时一样,自己的身后仍插着一把剑,并没有现在的剑那般长,只有一半的样子,但是剑旁却有着鞘。
那是自己的鞘,那是若风这个存在是否正确与真实的关键证据,证明着自己并非与河流无关,证明着洞悉这个世界的,并非是自己一人,只不过其他人仍未至此罢了。
“现在去哪。”染佑看着少年,少年的眼中似乎演绎着一场盛大的戏剧,那当中有着若风同样也有着自己,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金色的身影,“若风。”
“我的名字叫寸飙,若风这个名字是他的。”寸飙揉了揉自己的头,眼前的画面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的他眼中有的只有洞悉后单一的世界,而寸飙也明白了自己要去往何处,“去终地的尽头吧,去抹除那棵树,顺便找人。”
“找谁?”染佑还没接受若风的消失,在他眼中这个少年就是若风的曾经才对。
“你们不是单独来这的,未来的剑圣以及与鞘有关之人,我们是同行者。”寸飙说着便踏步开始前行了,而染佑只是跟着,他好奇寸飙的经历,但是一切都会明了,这个故事已经不再神秘了,染佑清楚在之后这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诺亚录上的一页,或者说两页罢了。
“行吧,出发。”染佑背着剑跟随着,周围的树林中有风吹过,如同推着染佑向前,为两人指着路。
“这把剑的封印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啊?”陈辉和鼎在结界内研究着中心的剑和鞘,整个结界的强度已经达到了能够单独成为一个世界的程度,两人完全无法强行突破,但是除了荒漠之外有的只有中心的剑和鞘。
“不会是哪一位剑圣吧。”陈辉看着剑和鞘,剑的长度完全不能算是合格的长剑,看清了更像是给小孩子的玩具,但是配的鞘却是传统的鞘,而且看样子保养的还不错,上面的纹路仍旧清晰可见,“可是这剑和鞘都不配套啊,如果真是一起的那也太蠢了。”
“这个鞘,和这个剑应该不是配套的。”鼎已经可以肯定了,这个剑和鞘并非是配套的,但是两者也不是完全独立的,“双刀并不带这种鞘吧?更何况这还是直剑,但是一长一短的确只有可能是双剑。”
两人就这样研究着剑和鞘,而周围的荒漠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了风暴,有人在风暴中往中心的两人走去,纵使那结界的力量呼啸,那人的身影纹丝不动,金色的灵力环绕在他的剑上,如同旧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