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在水中悬着,黑暗之中陈辉的五感都如同失去了一般,自己就这样停在了这里,无法分辨哪里才是通往水面的上哪里又是去往深渊的下,麻木的身躯甚至无法划动。
直到有什么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似乎是剑,应该是陈宗杰回来了,自己手里有两把剑,一把断剑一把则是陈宗杰的剑,至于纯黑已经回到了陈辉的体内,就如同陈说的那样,自己还没到出鞘的时候。
“还没到出鞘的时候。”陈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汇聚,一切都在沦陷,眼前的一切如同被玻璃挡住了般,失真又如此清晰,冰冷的黑暗如同停止了一般,一切都定格在了眼前。
想要挣扎,想要离开这,但是身体却麻木的无法被意识驱动,力量在积蓄,光芒如同要撕裂自己的身躯般迸发,但是都没有发生,黑暗仍是黑暗,陈辉也只是在水中悬着,沦陷到了更接近深渊的地方,但是又不是底部的鸟笼边缘。
陈辉感觉到了有什么离开了,他的双眼看见的不再是黑暗,而是一枚水晶,于深渊中悬浮的巨大水晶,而那水晶中的正是自己,正睁大双眼的看着,自己现在看着的正是自己现在的灵魂,陈辉不知为何的这样想着,双剑的光芒逐渐黯淡,沙漏中的流动不断翻转后落入了暂停。
“如果说以前,我会打破水晶,然后向着某处而去,就算没有方向也要去。”陈辉看着水晶中的自己,现在自己的行为是否被称为懦弱呢?是否有人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死去呢?但是打破那鸟笼需要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只有战胜了虺骸,打破了鸟笼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一切……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我等已经和那个叫TT的怪物交过手了。”剑中传来了陈宗杰的声音,不过从我等这个自称来看并非是剑圣陈宗杰,而是那个位于血肉中的疯子。
“赢了,还是输了。”陈辉向陈宗杰发问,借此打发着这漫长的时间。
“何为输赢?如果是生死分胜负的话,那么的确是我输了。”陈宗杰的回答如同引诱陈辉发问一般,而陈辉也顺着他的话问了。
“那怎么分算赢呢?”
“按目的来算的话,毫无疑问的是我赢了,因为我掩护了你的离开,只要你不死,就有翻盘的希望。”
“这么相信我这个还没成为剑圣的小辈?”
“那难道还靠我这个已死的亡魂不成?”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深渊之上,名为时间的河流中,生命仍艰难的摸索着。
“所以你的骰子给出了几点。”诺亚从回忆中醒来,看着失绘林问出的第一句便是那铁匠的话。
“只有弱者才会相信身外之物。”灰白的灵魂再一次化作了失绘林的样子,只不过脸仍是那种碎片的感觉,但是语气却和回忆中的失绘林出奇的一致,“骰子已经没有意义了。”
结合失绘林的回答,诺亚已经猜到了失绘林是把自己和那个铁匠认成一人了,明明外表完全不同为何会分不清呢?还是说灵魂是不看外表的?
“看样子我还没完全恢复呢。”失绘林看着诺亚的眼睛,自她瞳孔中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孔,那绝对不是自己的模样。
“你现在只是一部分而已,另一部分灵魂被人夺走了。”诺亚拉起了失绘林的手,录的力量的确是恢复了,对于失绘林这样残破的灵魂都能够给予身躯和稳定,让其可以存在,但是这种力量却和之前并不相同。
如果是曾经是将故事中的人具现化,现在的录则是直接把物拟造成了人的样子,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失绘林其实是那半截断剑的拟人化,或者说根据是那半截断剑所持有的记忆而塑造的失绘林。
诺亚通过失绘林的手确认着那残书上的内容,上面记录的的确是失绘林的故事,但是并非是失绘林的视角,而是以剑和旁人的视角,故事的主人公从我变成了你。
“不去帮他们吗。”失绘林看着司妒海和心魔追去的方向,那边有着什么在呼唤自己,似乎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我们必须马上跟上去了。”诺亚在反复确认后得出了一个让人感到不安的结论,或许灰色灵魂才是接近失绘林人的那一部分的灵魂。
“身为上一代剑圣的你难道不清楚你的后辈是什么样的人吗?”心魔和司妒海在无色灵魂之后跟着,无名已经化身成为了失绘林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初步吸收了灰白灵魂的样子,只不过并没有左手,原本该是左手的地方是镰刃的样子。
“在我离开时有幸见过他,我的死亡代表了我所在的时代结束了,而他便是延续。”司妒海耐心的和心魔解释着,对于失绘林这个后辈其实他的了解并不比诺亚多,“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便是我准备离开圣城去解决混乱时,我们在门口的相遇。
之后便是我死时所见到的他所领导的世界了,那时的我的确看到了一个和我所在的圣城相似的世界,但是那不过只是他的开始,而我则已经结束了。”
“看样子你和若风还是特殊个例了。”心魔听了司妒海的话也理解了每一代剑圣之间的关系。
“我和我师傅也不算是特别,只能说因为道路的相似,我与师傅相遇得很早,相处的时间也比其他人长罢了。”司妒海对心魔的话做出了解释,“那个后辈因为各种原因其实是避开了与我相遇的机会,所以我才迟迟没有遇到他罢了。”
“物极必反吗,这或许也是一种相似。”心魔说着减缓了速度,因为无名已经在前方停下了,如同要迎战般等着追逐者的进攻。
“思维虫,你怎么和泰坦的人走到一起了。”无名冷冷的看着心魔失绘林的力量乃是灵力,这和无名的混乱并不相容,但是急需躯壳的无名已经等不及了,为了拜托镰刀的限制他才会夺去失绘林的灵魂,也因为如此现在的他力量并不如当初第二文明的他。
“的确,我也该考虑考虑是否该取代思维虫成为血色花冠中的一席了。”心魔看着无名的镰刀,刃上浮动的光芒是灰白的,那是灵力,同时还有若隐若现的深紫色,那是无名的虚无,两种力量同时流动着,如同在相互抗拒般,这这种情况下无名的力量是无法完全发挥的。
“原来是虫子啊。”无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然后便消失在了心魔眼前,或者说是行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心魔能够察觉的范围,镰刃只是瞬间便来到了心魔的面前,而这个时候心魔才反应过来,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自己除了看着眼前那逐渐交融开始泛起淡绿色的光芒外,已经无法再采取任何行动了。
“你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资格是吧,甚至没有和你对话的资格。”心魔的身形涣散,无名的攻击直接穿过了心魔的身躯,而借着无名的攻击落空,化作灵魂都心魔直接用手刺入了无名体内,一把抓住了灰白的灵魂,丝线也随即捆绑在了灵魂之上,他要一举将灰白和无名的灵魂分离开。
可是在进入了无名的躯壳之内后,心魔却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般,丝线的确是绑在了灰白的灵魂上,自己也的确将二者分开了,只要拉扯便能将二者彻底分开,但是自己却无法发力,就连一点力量都没有,自己如同被控制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快躲开!”无色一眼便看出了无名体内灵魂的异常,与其说是无名将灰色灵魂据为己有,不如说是灰白和无名的共同意志在驱动同一副躯壳,就如同那镰刀上映照的一样,灵力和无序的力量正在调和。
这种二者如同融合的灵魂心魔是不可能将其分离的,心魔如果还不和无名拉开距离那就危险了。
“别过来!”心魔喝住了想要过来拉开自己的二人,同时整个人都进入了无名的躯壳之中,既然无法分离便占为己有,心魔绝不允许自己在灵魂的领域上输给这个小看自己的家伙,“我说过我能解决。”
如同是寄生虫般,心魔深深的刺入了灰白之中,无名企图阻止,但是心魔的渗透速度之快,只是一瞬间便将灰白的灵魂染上了猩红。
“你能让无色改变,但是我并非没有颜色。”灵魂之中,心魔听到了这样的回答,随着这回答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闪而过的剑芒,“离开吧,滋生死亡的各位。”
“你……”心魔感觉自己的视线滑落到了地上,自己只能仰望着灰白,那半刃早已完整,只不过剑柄的颜色乃是怪异的灰色,就如同是失去了颜色般,心魔看着灰白,那破碎的脸变化为了失绘林少年时的模样,看着那张脸,心魔想到了一个词,“面如死灰。”
“离开吧。”灰白再一次挥动了手里的剑,心魔被驱散出了无名的躯壳中,而无色和司妒海急忙上去扶住了被击退的心魔,在心魔的胸口处有着一道剑痕,在灵魂空间中这一击是斩断了心魔的,只不过灰白用力量将心魔的伤口链接了,其链接处的力量极其不稳定,只要心魔再运用力量便会散去,而那时剑伤将致心魔于死地。
“你为何还要留我一命!”心魔冲无名怒吼。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打算再带走任何人。”失绘林回答了心魔的话,接着便离开了。
三人没有再追了,心魔只能在二人搀扶下咬牙切齿的看着无名的离开,而司妒海则看着和自己一同搀扶心魔的无色,如同明白了什么般叹了口气。
“没事吧,心魔,这是怎么回事?无名去哪了。”这时诺亚才带着灰白姗姗来迟,看着身受重伤的心魔急忙上去去查看伤情,“你们听我说,灰白其实……”
“其实是被迫带走的,无名应该和他说了什么。”没等诺亚说出自己的发现,司妒海打断了诺亚的话,同时还冲诺亚点了点头,而诺亚心领神会般的打住了话语开始和司妒海用录交流。
“其实无色才是接近混乱的一面,你发现的是这个吧。”司妒海直接说出了诺亚的发现。
“是的,可是您为何又要阻止我吗?难道你有其他发现?难道和无名有关?”诺亚想起了司妒海的话,而司妒海只是笑了笑。
“现在为时尚早,灰白的真相你我是明白了,可是他本人是否清楚呢?分离的灵魂是否又有自知呢?”司妒海拍了拍诺亚的头,“有些事心里清楚留个提防就行,我们还有计划在身呢。”
“计划?”诺亚恍然大悟的看向了世界树的方向,那里正是失绘林说的目的地,两个灵魂都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