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沉下去了。”某人拉住了即将落入深渊的司妒海，但是就算不落入那河中司妒海同样被一点点的同化为了黑泥，最后融入了河流之中。
“梦吗？”司妒海感觉到光芒是如此强烈，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天亮了，而司妒海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外面是圣城，是如此熟悉的光景，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初入圣城的地方，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曾有名，仿佛出门便能遇见他们。
“还在睡吗，司。”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司妒海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了，满是木制家具的简陋房间也为之一颤，“赶紧起来了，今天可是节日啊。”
“啊，是笋啊。”司妒海伸了个懒腰便从床上下来了，关于来者的身份，司妒海早已清楚，族群之中唯一逃离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便只有这为大姐了。
遗憾的是关于族群的一切早已模糊了，大姐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失去了关于过去的一切，她唯一记得的只有自己是氏族中幸存者，以及要将剑传给某人。
“今天的早餐是啥？”司和笋一同来到了大堂之中，这里是第三层，各个楼层的人醒来后便会来此享受免费提供的早餐，当然也有人会选择由服务员将早餐送到房间里，一方面是不习惯如此多的人群，同时也是想单独享受，司原本便是这样打算的，但是笋的到访让自己不得不来到这嘈杂的环境了。
“你想吃什么，赤水面还是老样子的竹饺。”笋仍是那个脸上带着笑的大姐，穿着的仍是族内的竹青色旗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有那双程亮的双眼，那眼中有着澎湃的热情，同时还有着永恒不变的秩序。
司族有着的是亲近于秩序的，名为矛的力量，这份力量从何而来？司并不明白，司只知道这份力量曾经带来了光芒，协助着若风师傅建立了圣城，也是这份力量将若风推向了河岸，将曾被万物链接的若风推向了孤独的彼端。
回忆着，过去的一切在自己眼前浮现，所有未成圆满的结局都在这变得不再缺少，笋仍是那个经历了灭族的大姐，而自己的族群却在楼下等待着自己，这栋楼中尽是和自己相关的人。
“饺子有什么不好的呢？”司看着外面的一切，圣城的光景早已刻印在自己记忆中了，这里是何其熟悉，但是这里有着更辉煌的光芒，司不熟悉这样的街道，分明是如此熟悉但是自己却未曾见过，也许这就是之前的圣城吧，也许自己来之前的世界就是如此美好吧，司相信自己的想法，而一阵清香让司从沉思中走了出来。
深灵竹就算是枯死三天后其叶脉也能将曾将的生命保存住，而在重新接触水后更是可以将这些生命释放，只不过除了微光一显外生命的逝去是不可挽回的，而这包含最后一点生命的叶子乃是绝佳的饺子皮。
“如何才能在让这遇水便变质的叶烹饪呢？”一身长袍的师傅站在窗口前和其他人聊着天，身为主厨的他只负责在做完了两份竹饺，而这份活也只有他能做到。
“怎么，用灵力吗？”学徒们环绕着主厨，而主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钟表，当钟声响起后主厨起身将第二盘竹饺从蒸笼中拿了出来。
蒸饺看起来和水饺不同，其薄皮更加透明，隐约能够看见饺皮包着的馅，竹饺自然是肉馅的，清新的竹叶才能和肉调和，二者可以说是缺一不可的。
“用温度。”司给出了回答，而随着司的回答，原本七嘴八舌猜测的人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看着司，而司只是将一个竹饺从碗中夹其，被竹饺染成淡绿的汤闻起来有股清香，同时还带着些许肉香，而一口整个吃下，在咬开竹饺后，竹饺里面包含的汁液被肉吸收，随着饺子皮的破裂整个清香冲击着整个口腔，同时肉味也被释放。
人们无言的看着司的品尝，他们等着司在吃下竹饺后的讲解。
“用锅干热的方法将竹饺的温度加热到糊的临界点，这个时候的竹饺的生命力会被彻底压缩到内面，也就是靠近肉的那一面。
然后浇水后放进蒸笼里，这样外皮才不会彻底干死，外皮因为没有生命力的原因便能吸收浇的水，而蒸笼中的水蒸气和高温将会让内部的皮释放生命力，只不过因为外皮已经满是水的原因，里面的生命力会被锁住，而这样等上半时辰就能完成了。”司在品尝完一个竹饺后仔细的分析出了过程，那味道仍在自己口腔中回荡着，让自己对这制作的过程异常清晰。
“满分的回答，你比他们都懂什么是烹饪。”大厨为司端上来那那一盘冒着热气的竹饺，而没等司自己动手去拿，大厨从自己身后拿出了一瓶醋，为司倒了一小碟，“你才是对得起食客这个词的人。”
“我可吃不完两份。”司看着自己碗中还剩的半份只感觉心有力而力不足，这一刻他只希望自己有着更大的胃口，好吃下这两份极品竹饺。
“我还是比较喜欢原味。”另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夹起了一只晶莹剔透的饺子，然后便要送进自己的嘴里。
“什么！”司的筷子立马夹住了对方的筷子，而地方却放开了饺子，司自然夹了个空，而饺子还没落回盘里便被对方用一支筷子插走了。
“分享可是个好习惯啊。”来者笑盈盈的看着司，一头的青发就如同竹饺一样，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瞳孔，那是空洞的，白茫茫的一双眼睛，但是他却看着司，用着那让人感到不安的空洞双眼。
“司泪大哥……”司自然不会忘记此人，灭族时自己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已经到了能够记事的年纪，而自己清晰的记着族内的大哥，那被挖去了眼珠死在自己眼前的半截……
“不要再想了。”大哥夹起了一只蒸饺抵在了自己的嘴前，自己的回忆也被打破了，司刻意回避的回忆不断的被大哥的双眼勾出，而大哥的这一下却又将其按压了回去，“大哥还在着。”
无数人围绕着司，笋将司抱在了怀里，而司挣扎着从笋手臂的间隙中看着外面的一切，那些围绕而来的众人，司艰难的分辨着他们都面容，他努力的想要看清他们的脸，司的眼睛眯成了缝，灵力在他的眼中凝聚，他甚至连远方墙上的装饰花纹都能看清，但是他却看不清眼前这些人。
或者说他的确是看清了，那些火海之中燃烧的高楼，那些被枪剑夺去生命的同族之人，自己是被谁人推进的传送门中，狭窄的地道之中尽是同族的人，老弱病残的人们在大哥和禁卫军的掩护下前往传送门。
但是传送门却被叛徒抢占了，所有人在内外两边的包夹下被一点点的屠杀，司只在中间听见无数的惨叫声，自前面和后面不断的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他看见了远处的蓝灰色传送门，以及那个拿着灰白长枪的叛徒。
而那人的脸司同样没看清，他被大哥一只手拎起冲向了传送门，身后的是无数追兵，而身前是强大的叛徒。
只见那人只是将枪一举，几记刺击便已经冲着大哥和司而来，而大哥用尽全力的回避才保下了司的性命，只是他的双眼却被枪尖夺去，最后那人只是一劈，大哥便咋样也躲不开了。
鲜血飞溅，大哥的半身仍在冲到了传送门前，用尽全力的一抛，司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便要进到那光芒之中了，离开前他回头看见的，是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碎肉，还有那用枪挑着碎肉的那人，一身的灰铠上纹着血色扭曲的线。
“可悲……”司感觉自己的内心不再燃烧了，温度尽失，自己的神智正在一点点的崩落，连同着自己的生命一同消散在了笋的怀里。
“司！你怎么了？不要睡过去了……”笋紧紧的抱着司，而司没有回应笋的话，只是将眼睛彻底的闭上了，他能感受到笋那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些同族之人的帮助，他们甚至在用灵力维持自己的生命。
可是司已经不能再留于此了，他本属于这，乌托邦便应是他的归宿，所谓的牵绊之道离不开人们，只有在乌托邦中才能让司完成真正的牵绊之路。
岸上之人看着河岸中的鱼，顺着河流的方向鱼群向着远方而去，没人知道河流向着哪里而去，鱼群同样不知道，它们只会跟随领头的鱼，而领头的鱼也不是自己在选择道路，它也是顺着河流而去罢了，只不过比同行之人更快。
“你应该教会它们选择自己的道路。”说这话的人永远也看不清所谓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早已注定的轨迹，鱼群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去往何处，只有跃出水面的人才能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司本可以离开，在看清了所谓的河流之后，他本可以和自己的师傅一样离开这河流，但是那愚蠢的鱼群却留住了他。
他仍需要为它们带路，就算是行在他们之前，这也是必要的领导，他需要先他们之前的行走，去行那既定的可悲的道路，而这样他们才会跟随，才会向前。
“道路，这里哪里又有其他道路呢？”司看向水面，只要伸手便能触及那水面，但是自己却感觉到了无数锁链正缠绕于自己，水面上倒影着自己的脸，令人难以分辨的面孔，在不断起伏的涟漪中消失了。
黑色的河流仍向着远方而去，有什么东西搁浅了，随着河流一同沦为黑暗之潮，这不过只是浅岸之处，那个东西甚至无法随着河流而去，黑暗的河流推不动它，它只是躺在水中放弃了挣扎，尽管岸近在咫尺，它也只能等待着黑暗的同化，自己彻底沦为黑暗之物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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