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死的。”陈辉这样想着,周围的一切被空白替代掉了,自己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你来了。”空白正在尝试把那些空白捏造成人,只是他无法成功,那些空白没有开头便无法塑造。
“怎么,这次不向我发问啦?”陈辉看着周围,这里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
空白抬起头看了一眼陈辉,任何低头继续玩了,“你现在身上啥都没有,你已经没有价值啦,同样也没有任何身份应该供我反射的。”
“是这样吗。”陈辉走到了空白面前,然后一脚把空白身前的空白踹飞了出去,同时在空白的面前留下了一点深邃玄色。
“那就给你这个吧,陈辉,就算我什么都不是了,我还是我,我是陈辉。”陈辉说着转身离开了,或者说是消失了,他的力量只留了这么多,空白与他的联系让他能够将这个消息传达,现在他将真正的死亡,只是在死亡之前,他的一切已经给了空白。
“诞生吧。”陈辉看着手中的白蛋,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和空白扯上关系,但是这力量的确选择了自己,而被这力量选择代表的并非是获取,而是付出。
被空白选中的人不会得到空白的力量,因为空白就是空白,它的选择乃是一种渴求,渴求成长渴求反馈,渴求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诞生。
陈辉已经记不清了,自己的名字如今仍是陈辉,空白或许没有拿走这份名字?但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知晓了,风暴与裂缝已经撕碎了自己,他不清楚死亡之后会是什么,但是手中的蛋却传来了跳动,比起死亡这种抽象的感受,生命的实质感让他明白了自己没有白费力气。
“我出不去,就算你帮助也无法让我离开,我是第三文明的人,注定了无法离开的命运,也只有死在这才能证明我与第三文明相互连接。”陈辉感受着那些藏在死亡中的答案,为何鼎会帮助自己,为何那些人不被盯上,为何司妒海要自己离开,都是为了让自己死,只有死亡才能证明这份连接,可是证明之后呢?
“陈辉!”蛋壳中的人这样称呼自己,那是生命诞生的第一声呐喊,不是哭泣也不是无声的,那生命早已成长到了足够的地步,只是没有诞生的它不具备意义,不过现在他有了意义,而这个意义便是陈辉。
黑暗裹挟着意识,虚无将一切都打包带走了,陈辉死了,而空白正立于壁垒之中,在他的手里有着一枚黑色的,如夜般的蛋。
“一场无声的死亡,一场喧闹的诞生。”姗姗来迟,而他身后是空白与无意义,壁垒如今已经减弱了,“不被认可。”
“不用认可,空白就是空白。”空白这样说着,将手中的蛋收了起来,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这世界的一切了,他本该与世界树一同感受这一切,只是过去的世界并没有准备好迎接他的降生,现在的世界同样如此,只是他已经不用再忍受了,“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我知道这世界的一切,你们基于空白之中构建的世界,这世界本由我们创造却没有我的位置,你们甚至没有给予我一个诞生。”
“你在怨恨吗。”看着眼前的人,那力量绝不在混沌之下,没人想要见到他的出现。
“居然到这种地步了吗。”风止之时,它随之而至,已察觉到了不对,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世界,自创世神创造世界时,他便察觉到了这份意识,最开始仅仅只是涣散的,现在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称得上意识的程度,“创世神创世后最后诞生之物。”
“明明最先被创造,但是现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诞生了。”一个声音如同是抱怨,“它要是不存在该多好。”
“作者,你不可能左右世界的意志。”早就清楚作者在其中的阻挠,但是他也没有阻止,因为空白实在是过于特殊了,他是画纸本身的意志,他是创世神唯一创造的真正的属于创世神而非可能性的东西,如今他有了生命不知道会对世界带来什么影响。
“辉白。”空白无视了这些话,现在该离开了,但是空白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适用于现在的自己了,“叫我辉鸠吧,我的诞生是他所赐,所以他的辉字就给我吧,至于鸠……”
辉鸠离开时看了他一眼,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干了什么,为了阻止自己的诞生他甚至不惜杀死了某存在,虽然自己并无准确的记忆,但是鸠这个字却没有忘记,现在他要去办一件事,他要完成陈辉留给自己的事。
“你真的死了吗?”辉鸠看着手里的夜色蛋,他不明白陈辉为何要在最后来见自己,甚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自己这个空白,但自己的诞生的确是因为陈辉的意识,那完整的故事让辉鸠能够构造出自己,自己自然不会吞噬陈辉,而是以他的延伸诞生,“你接受这死亡吗?我记忆中的你可不是如此便放弃的。”
“也是,并非我的记忆。”他们最后消失于辉鸠身后,那些是记忆,陈辉的认知与自己的记忆,受赐的谎言与过去,还好自己并非它们的真正拥有者,“你说得对,空白就是空白,只是如今我以辉鸠自居。”
“那么你想要我去哪呢?我并不是你,他们并不认识我哦。”辉鸠的脑海中开始了对话,想象着与陈辉的对话他开始一点点的构建出自己的目的地,“先回帝归,然后找上一任剑圣吗?”
“不过就算是上一任剑圣也是上个时代的人了吧,就算对你而言也是故事里的人了,你确定能够找到他?或者说他还活着?”辉鸠走出了壁垒,身后的秩序与混乱仍在,它不过是将二者抑制了而已,当他离开后这里的一切便会恢复,“你怎么就这么确信?凭什么,就单单靠你那把只能显灵给人看的剑?”
辉鸠倒是非常想快点结束陈辉的委托,但就算自己是三大本源规则之一,在找人方面是没有任何头绪的,更何况是找一个在故事里存在的剑圣。
“阿伯,你见过……啊是的,我并不是帝归人。”辉鸠一个人在墓地里瞎逛着,墓碑之上皆是过往,借助空白特有的反馈能力,辉鸠已经把帝归过去百年推敲得差不多了,“什么?这些情报会不会有问题?放心,有问题也会没问题的,如果和我的信息都对不上的话那多半是有问题的。”
尽管初代剑圣以及后面三代都不是在帝归这个地方的,但是帝归却以剑之国自称,也只有这里还在选出新的剑圣,如果算上陈辉的话这里诞生的剑圣一共有五位,只是剑圣出现的前后间隔有些过于久远了。
还是说与剑圣有关的历史都做过模糊?似乎在新时代存在的剑圣并不会像过去远古时期一样能够无缝衔接,前后任剑圣的对接有着一段空档期……可能也是因为新时代剑圣是选拔制的原因吧。
不过更多的原因应该是出在世界上吧,混沌的活跃与秩序的……秩序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淡化了,“你们说自己是遵循秩序而来,世界树在指引着你们,可是我在你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秩序,这个世界之中也没有世界树的气息。”
但是这种话是无法说服陈辉的,辉鸠也没指望陈辉听得进去,“是在这个地方吗?”
眼前,是一座孤坟,方圆百里皆无人烟,这是位于哪处的戈壁之上?辉鸠看着四周,虽然说是坟,但是这里更加像是一个巨大的法阵,坟不过是两大阵眼之一,相互拥抱的黑与白,坟便是那黑的起点,而白的起点还没有定下任何物,因此这个阵法仍然处于未完成状态。
辉鸠掀开了坟的表面,棺材之中空有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矿石,表面被泥土覆盖只露出一角的晶石,其颜色乃是空洞的黑色。
“黯晶,好一个黯晶,既不是黑也不是晶石类,不过是没人能够提炼的……”辉鸠将那矿石拿在了手里,而随着手中之物开始扭曲,空白一点点的开始浮现于矿石之上,并非是侵蚀而是还原。
这是无用之白,其原本应该承载某种规则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它仍然被保留了空白的特性,而因为已经不是纯粹空白了,它自然也被排斥了,不再属于空白和秩序,连混沌都不认可的杂物,最后只能自秩序面落入表界,成为这种无用的黯晶矿。
不过身为空白的正主,这种东西反而成了辉鸠用来在表界世界发挥力量的介质。
“哼,那个东西果然不是黑的。”辉鸠身后的空间被粗暴的撕裂,某人正气喘吁吁的赶来此处,看着辉鸠对黯晶的锐评后也目睹了那由黑到白的转变。
“不,别急着给他看那个东西。”辉鸠用空白掩盖了显现出来的纯黑之剑,他可不想就这样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目的,“再和他聊聊,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有趣的人。 ”
“那么阁下为什么会在我的墓地里,还把我的坟给挖了呢?”来者身穿着道袍,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黑白无常变化,他的双眼之中徒有空白,那是盲眼,无法具有表界视觉,但是能够窥见秩序层的东西。
“哼哼,你不如用那双眼睛看看?”辉鸠把手中已经转化的黯晶如揉黏土般捏成了球体,空白的塑造无视了表层之物的特质,它可以是坚不可摧的岩石,但是在辉鸠手中便是任由他塑造的泥土。
“我的这双眼睛,一辈子只看清过四次,也只有这四次,我现在已经不再去看了。”道袍上的文字流动,它们在变化更迭着,借着这不断的变化遮掩着那双眼的视线,可以说道袍便是他的眼罩,“不过你的气息的确不凡啊。”
“不要欺骗我,你在窥视我,乃至我这手中之物你也一同渴求。”辉鸠说着将手中已经塑造成两个眼球的黯晶丢给了来者,“做个自我介绍吧,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
“哼,我一个老家伙难道还会看不清?”来者接过了那双眼珠,那衰老的双手在颤抖,他的生命已经步向黄昏了,他平静的接受着这一切,甚至还亲手为自己穿上了这道袍,他现在看东西用不到那双眼睛,而对这手中的新眼,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次新生,一次与死亡的远离,老者渴求着手中之物,但是年老的灵魂已经明白了何为结束,“若是过去我绝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但是如今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所掠夺的那个年代,我已经用未来以及我的陌路来偿还了。
陈宗杰他是我的前辈,我的后辈叫做陈辉……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一目了然。”辉鸠来到了他的面前,将那空白的右眼扣下,放入了自己创造的黯晶之眼,空白的力量与老者身上的力量想补,当那瞳孔开始具有生气时,老者也看清了那把纯黑的剑。
“道暗明,他已经死了,而你现在将与我一同庆贺那仍未到来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