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任何阻止呢?”鸠对染佑的分析深信不疑,只是这样看来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不由几人的介入而改变了。
“虺骸夺去火后不可能直接回到里界,表里的连接一定依靠着什么,我们得去找到那个组织,它们一定知道表里穿越的方法。”染佑说着从记忆中抽出了这样一个称呼,与血色花冠沾染和乌托邦相关的名字,“无名,绕到最后我们还是得去找他,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他一定知道的比我们更多。”
“问题是怎么找到他呢?”鸠看着染佑,染佑将一段记忆从河流中抽出,那是乌托邦之中,心魔与无名的相遇。
“再去乌托邦,这个甚至不需要我们自己去找他。”染佑说着双手一拍,周围仍是迷雾和树林,眼前的巨大世界树已经枯萎,树叶纷落于大地之上,如二人所想,这不过是处空壳,乌托邦现在并不在此处,这不过是被抛弃的诱饵。
“离开这吧,去这之外。”心魔看着身后的树林,上面的印记还在,二人至少还记得退路在哪,“祈祷我们能遇上的只是乌托邦吧。”
“刚才你是不是小声嘀咕了什么?”染佑听到了心魔后面的那句话。
“啊?不,不是我说的,是鸠说的。”心魔说着便要一分为二,只是鸠并没有从心魔体内分离出来,此时的心魔就如同当初的染佑一样。
自己心魔的心魔吗?染佑看着心魔只感到了疲惫。
“当然不只。”铁凯为林峰解释着,而若风则在前面自顾自的带着路,地面上的积灰已经消失了,只是余温尚在,这个世界仍记着燃烧时的一切,但是它已经不再燃烧,“我去过的时间太多了,这里是我出发的地方……”
“余温尚存……”赤染紧跟着若风,灰烬染黑后的身躯如同碳黑,那些伤口的结痂也和灰融为一体,上面的火光也时不时的跳跃,让赤染看起来就像是一块人形煤炭。
“这里是劫火时期。”若风不自觉的开始向身旁的赤染介绍起现在的世界,“那一剑并不是为你我而斩,这正是你我还能在此的原因。”
“知道你是第一剑圣了,不需要在践踏我这个败者。”赤染将自己身上的灰擦在了若风的白衣之上,而若风只是抖了抖衣服就让灰全部回到了赤染身上。
“不过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余温尚存,这个世界被停在了劫火之后。”若风伸手接下了天上的落雪,白黑的交换不过是一瞬间,那所谓的冰冷实际上与滚烫没有区别,“火焰仍在燃烧,余烬正在落入底层,而这个过程被保留了,没有结果和起因,这个时间线只有这个过程,火没有被点燃也没有被熄灭,只有即将熄灭的燃烧。”
“什么乱七八糟的。”赤染看着若风背后背着的两把武器,破碎程度高到如果不是剑柄还在完全看不出是剑的东西,以及一把只有枪尖已钝的长枪,“能不能讲的显而易见点,身为一介武人我可不像那些学者。”
“就像是你和我一样,被保留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然后这个状态并不会因为然后原因改变,不是死也称不上生。”若风停下了脚步,雪已经小了,地上的灰烬也只是有着几团的程度,“这里就是火应该出现的地方。”
“是啊,这里正是分叉点。”铁凯来到了二人身前,附身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巨大的裂缝,其中有着的是火光,但是却感受不到温度,而所有的雪都源于那裂缝。
“我们的时间上,火应该已经熄灭了才对。”赤染看着裂缝中的火,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那种燃烧甚至是冻结,就像是冰块中的火一样,尽管赤染并不在秩序阵营,但是对于自己所在世界的进程还是有关注的,“这里的火……不,这已经称不上是火了。”
“不仅仅是火,这个世界的进程都是错误的。”林峰说着用自己那个匕首对着裂缝一划,这个天空被割了下来,那裂缝如果说表面伤口的结痂的话,那么这天空之下便是所谓的血肉,而显然那些血肉如今并不具备活力,空洞之中是已经停止流动的连接。
“并不是我割裂了空间,我没有那种力量,这不过是让你能够理解的形式罢了。”林峰收起了闪光的匕首开始梳理眼前的这些停止的线,随着林峰的触碰,一个光粒开始自线段的一头向着深处而去,“这光粒便是应该运转的事,它是本应出现的人,本应发生的事以及本该忘记的名字。
只是很可惜,这光粒的引导不具备任何性质,它的诞生源于可能,它是非秩序与混沌的存在,因可能而诞生,沿着秩序和混沌共同搭建的道路前行。
但是这道路不过是引导,真正绝定去路的永远都是光粒而非这道路,秩序和混乱再怎样引导也会出现冲出轨道的状况。
而这个世界,便是出轨的世界。”
林峰双手一挥,整个世界开始运作,无数光粒开始向着深处而去,它们有的被引导至秩序侧,圣城因此诞生于洪荒之中。
“这是我吗?”若风看着那无数光粒中最耀眼的那个,那是如同锚点般稳定秩序的存在,而若风能感觉到它和自己的相似。
“那这就是我了。”赤染也找到了自己,无数光粒中的一枚,与其他无异的平凡人,存在的意义仅仅只是为了填充世界,最后不管是落向秩序还是混沌都没有什么区别,看着远向深渊的光粒,赤染看不见那尽头究竟是什么,秩序还是混沌?林峰并不展示出最终结果。
洪荒之末,秩序与混沌得到抑制,而光粒的出现开始失控,最严重的一次出轨,一枚光粒彻底拜托了秩序和混乱,它落在了轨道之外。
“那是火。”林峰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这个真相,而铁凯开始叮叮当当的响动,它在颤抖,因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乃是真正的可能之灾。
“不受约束的可能会带来什么?”若风看着落在地上的可能,和他一样其他造物也围了过来,他们初拥着这可能,直到已经被秩序塑造完成的光粒拾起了它,世界具备了自主塑造可能的能力,也是这一刻,可能于他手中化为了人之火,将为世界带来全新的开始。
“很可惜,这个世界出现的情况是这样的。”林峰的话打断了若风的回忆,又一枚光粒于已毁的轨道上出现,三人都屏住了呼唤,世界同样窒息的等待着,直到第二枚可能的落地,它奇迹般的沿着老路而来,重重的砸在了已经落地的第一枚上。
光芒高涨,初拥之物皆被其光芒吞噬,留下的只有遥远处不被光芒照耀的,在他们眼中出现的,是燃烧的火焰,以及火焰之外的冰。
光粒彻底消失,所有轨道被停止运转,世界自我修复着这次的伤口,只可惜就算表面能够结痂其内部也已经无可救药,唯一能够的做法便是停止,让这可能连同整个世界停止于这一刻,不让其诞生也不让其继续。
“不过这也算好的。”林峰一挥手将幻象全部抹去,只留下了裂缝与火,灰烬与雪交相辉映的世界下,似乎又出现了无数轨道,光粒井然有序的向着世界而来,世界属于可能,规则属于创世神,塑造世界并非规则所能,这一切最后都应该由可能来决定,只是光是可能的话,世界可能到现在都不会诞生出任何东西,“仅仅只是一次出轨,不知道有多少线在顷刻间消失,又有多少时间就此停止。
我为旅人,并不知其中所承载了什么,我只看见身为唯一残存物的你在邀请我前往这片废土……你又该如何接待我呢?”
“铁凯。”铁凯自言自语着,身躯开始大幅度的晃动,它这个存在的内部动摇已经被林峰推动,本以为跳离了时间线,本以为不受停止影响的它,此刻也正视了这一切。
“一个故事。”林峰冷冷的看着铁凯,叮当作响的铁罐头就像一个劣质闹钟一样,噪音意味着时刻已至,它的由来和末路与那火焰同样。
“真正的奇迹并不为人所知。”若风将林峰的匕首抽了出来,林峰并没有阻止,而若风则模仿着林峰划开了天空,然后再划开了裂缝……
林峰为诸位展现的是世界之内有着什么,那是无数已死的轨道,是陨落的巨物,那庞大躯壳之中腐败血肉的一部分,而若风不过是开了一道远比林峰狭隘的裂缝,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裂缝,这个裂缝之外的,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
白衣剑客吗?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把异常耀眼华丽的匕首,何等与众不同,甚至与剑客本身都毫不相搭,倒是和他身后的黑发山贼有着别样的相同,而那山贼也正是匕首的主人,或者说乔装为山贼的人。
“这是眼睛。”若风将匕首还给了林峰,而林峰只是呆呆的看着那裂缝中展露的一切,那是自己所在的地方,视角之中有自己,赤染还有若风,唯独没有铁凯,因为它正是眼睛的所属者。
“我为何物?”铁凯颤动着举起双手,“这个世界上,落于大地的第一枚光粒并非无人拾起。
捡起光粒之人,目睹可能之人,被拉入无规则之可能之中的人。并非秩序和混乱掌控了可能,而是被可能吞噬,这份可能乃是唯一,是被称为可能的可能。
我来此,因为我来此……”
“这是!”林峰看见了剧烈颤动的铁凯之中,那缝隙之中的为何物?那正是光粒。
“不,不不不。”若风阻止了脱口而出的林峰,他看见的远比林峰更多,或者说他所认识到的正是此世之人所经历的,而林峰这个旅人眼中则只有光粒。
“我来此,因为你们迎接我来此。”铁凯的话让裂缝愈合,裂缝之中的火也随之熄灭,与之相应的,铁凯手中出现了一把由纯粹光芒构造的剑。
“难以置信,想不到我们居然能够亲眼目睹一位剑圣的诞生。”赤染惊叹着,铁凯于高温的烈焰下化为铁水,“只不过并非属于我们那个世界的剑圣。”
“剑圣,是不可缺少的。”铁凯的真容在烈焰中诞生,而它的故事也真正化作了绝世的风景展现与其他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