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怎样，这个故事。”铁凯的半截身子仍被埋在雪中，他向林峰询问着评价，而林峰只是摇了摇头。

“你仍未告诉我。”林峰手里把玩着那把匕首，“那所谓的奇迹是什么，你又是谁，若风眼中的你又是什么。”

“故事永远只是故事，如果你要的是详细的历史，那只会陷入枯燥。”铁凯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温度开始达到零点了，规则也罢混沌也好，一切都不得不迎来结束，“但是你要明白，真正的奇迹并不会被人所知。”

“只有笔法拙劣的作者才会用悲剧掩盖自己的无能。”林峰踢开了身旁的雪堆，落雪不阻旅途，他对自己的收获感到满意，只是单纯的对待能够收获故事这件事满意，至于故事的内容就不做评价了。

“世界树……”诺亚跟着失绘林在戈壁上摸索着，这里是南霞的边缘，悬崖之下便是南霞所在的地方，只是这云海看上去就像是阻难外人进入的结界一样。

不光是视觉上的恐惧，诺亚的确能从这云海中感受到某种力量。

“分得清云海和天空的区别吗。”失绘林站在边缘上看着流动的云海，天空和大地的区别并非是高度，因为天空也会落于大地，那么此时的天空又为何物？“首先你得告诉自己，什么才是天空。”

只是诺亚来的地方并没有天空，她出生于秩序和混沌外的虚空，第三文明的这些纠缠无法影响到她。

二人一跃而下，云海之中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当离开云海后，二人看见的是一个个气泡，每一个气泡之中都是一个世界，只是它们都已经停止。

当二人落到气泡之下时，失绘林指了指上方，而当视角成为仰望时，诺亚才看清了气泡之上，这些气泡乃是果实，它们生长于枝干之上，只是枝干已经失去生气，它们也自然不可能继续成长。

“这里不是南霞，你又要干什么。”诺亚一眼便识破了眼前的幻象。

“不，这里就是南霞，无数的南霞。”失绘林抽出了剑，二人也停下了下落，停在了这个俯视气泡的高度。

录如同为了配合一般出现在了失绘林手上，一本书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本书和无数纸张。

“纸张无法言说这些，我们更形象一点吧。”失绘林手里的纸与书变成了一颗世界树，而在树干上，花朵簇拥着，这些是世界，不同的世界基于世界树而生长，世界树并非秩序，她是世界的载体，世界需要基于她的框架而承载，而世界树的意志才是秩序。

世界树，世界树意志，世界树之梦……我们对规则层面认知甚少，如果只用一面来认知世界，那么我们只能被拘束于当前的程度。”失绘林手中手里的剑也变成了枝干，这是世界树的意志，“我想要告诉你的，乃是你无法理解的真相，这个世界并非唯一，我们也不可能真正的胜利。

我是无数我的合集，我们用无数视角构造出了我们眼中的海，这个海便是世界，而我们便是其中的气泡，如今的海是异样的，那些气泡迎来不了真正的结局，海保护着气泡，当死亡降临时，气泡便被停止，越来越多的气泡被停止，最后便堵塞了整个海洋，如同冰冻了一样。

现在唯一还在流动的部分，便是他所在的世界了。”

失绘林拿出了短剑，这正是失绘林真正的剑，他将世界树的剑给了自己，而因此让海产生了涟漪，这让失绘林一生都被无数世界纠缠，而其他世界的自己也陷入了无穷尽的挣扎，直至由录合一，失绘林才明白了这涟漪的影响有多大。

“你的意思是失绘林是罪魁祸首吗？”诺亚看着天上的气泡，河流的确不再流动了，气泡之中的世界都已经被定格了，看起来是如此荒诞可笑，只是那世界之中的一切都是生死的定格，那的确无法笑出来。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这样想。”失绘林笑了起来，双剑都已经消失，这个世界上还在仍有气泡，河流也同样流动，只是这部分已经成为了极少的部分，“这个世界的扭曲并不因为失绘林，它的扭曲不来源于我们任何一人，因为它本身便是扭曲，失绘林只是在补救，他无知的想要拯救，却带来了无数覆灭，甚至自己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这些不过是低层世界，气泡终究只是气泡，只有将所有气泡抹去，才能让河流重新回到正常。”

“你真配不上失绘林这个名字。”诺亚看出来了，这个失绘林想要的是毁灭，他并不对现在的世界抱有希望。

“无数的我都没有改变，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们的道路是错误的了。”失绘林将一个气泡展现给了诺亚，那是一个正步向混乱之海的气泡，其中的一切将要沉沦于混乱，但是其中的一切扔在运转。

“这便是失绘林的世界。”失绘林看着这个气泡，这其中的一切都濒临崩溃，天平已经到达极限了，混乱与秩序，世界力量的缩影在肆虐这个世界，世上的生命被肆意摆弄，这是失绘林竭尽全力的世界，他付出的一切是如此可笑，或者说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如同小丑一样，低层永远无法改变世界，因为低层永远是上层世界的投影。

“第一次是若风，第二次是陈宗杰……这个世界已经停止了两次，却因为他们两个而再度运转，这是奇迹，也证明了可行，你身为同样的剑圣难道要否定自己的道路吗？”诺亚伸手便要将失绘林收回录中，她要收回自己的力量，但是却发现录并不顺从自己，它要自己听失绘林说完。

“这个世界又有多少若风，又有多少陈宗杰呢？”失绘林将这个气泡放大了，其中有着不少诺亚认识的身影，“我们历代剑圣不过是低层的挣扎者，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平衡部分，当上层的一切倾斜，我们也必将覆灭，就如同现在，你们所寄予众望的剑圣，他甚至是混乱的使者，这次世界的混乱乃是他所带来。”

“剑圣的剑道，源于他自己的剑。”诺亚看着气泡中苦苦挣扎的林峰，他的剑，他那真挚又扭曲的情感，被混乱纠缠的灵魂渴望着清醒，于剑中得到解脱。

“我的确不是失绘林。”失绘林将手中物一抛，录和失绘林的短剑被丟回了诺亚手中，“而且我也只是想想，既然你这样说那么便开始计划吧。”

所有气泡全部开始破裂，可能，空白，秩序，混乱，这些世界力量是如此强大，但是却终究未能染指那一处梦乡。

“乌托邦乃是由世界树之梦而孕育而出的人之世界，如今早已成为了人之梦。”失绘林这样形容乌托邦，而当所有气泡散去，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重新出现的是霞谷与密林，神秘和梦境交织的国度，“南霞浮光国，这里是梦醒时朦胧光明和梦境黑暗的交界处，我们来此正是为了这个意义，世界树便在此，终地不过为她的梦。”

“想不到，还能再次见到您。”二人刚来到地面便被传送到了霞谷城中，而接待二人的正是出现于失绘林记忆中的人，“你是否还记得我是谁了？”

“想不到此世的变化来得如此之快。”辉看着城外的南霞岸，霞光与霞谷乃是相邻的，现在霞谷内发生的一切辉同样能够知道，那被传送走的二人，有着与之前拜访者相似的力量，那个女孩和之前的来客肯定有着关系，只可惜霞谷已经把人带走了。

“劫，你不去看看吗，或许和你找的人有关系。”宫殿内的人们簇拥着一位看起来失去了意识的人，身着练功用的布甲，身边立着一个空白的牌位，而在宫殿之上，王座之后，辉清正背对着宫殿内的人，他的双眼被白光吞没，在他的身边同样立着一杆训练有的木棍。

二人现在正在光族众人构建的精神领域中战斗，辉清的长枪已经撕破了陈劫的防御，而陈劫唯一能做的只有用力量强撑，借着众人的灵力撑起护体的防护罩。

“小子，我们六个人帮你怎么还被他一个压着打啊。”其他人的精神在陈劫脑海中质问着，就算有了六人的力量陈劫也被辉清轻易压制了，这已经不是力量的差距了，而是境界高度的高低差距了，“师父到现在都还没用过力量呢，再这么被压制下去他就该乏了。”

“我们的力量也保不住你多久，再这么下去就该被破了。”陈劫竭尽全力的招架着，但是辉清的下一击便向着陈劫的面而来，如同要陈劫看清自己的招数一样，之前的攻势已经将防护罩的灵力引到了陈劫的胸口处，而这朝着额头而去的枪尖便突破了六人撑起的防护。

“又输了。”围绕着陈劫的六人身躯一震，六人的意识都回到了自己体内，共同构建的精神世界随着陈劫的败北而消失了，这次战斗仍旧以辉清的胜利为结束，而六人也如同早已料到般扶起了倒地的陈劫，为他治疗额头的伤口。

“再战!”陈劫拿着剑直接指向了王座，周围的六人纷纷避让开来，他现在能够摸索到那种感觉，就算无力还击，他也能够再接几招，“我还有招式，我不服!”

“这都第几次了，还有新东西？”

“在光梦里都费劲，现实还是算了吧。”

“这真来就该伤到了。”

六人中的三人向陈劫劝到，而其他三人则让出了更多的位置，他们察觉到了一丝期待，而这份心情出自王座后的人。

“好心情，难得在你身上见到。”

“这么高的兴致，这小子什么来头？”

“暗族的姓氏却又是帝归剑士，古怪。”

长枪自王座后投掷而出，随着而到的是已经脱去布甲的辉清，他没有拿起长枪，而是空手示意着陈劫上前来比试。

其他三人见状也不得不让出空间了，陈劫也没再说什么，长剑直接向着辉清的胸口刺去，而辉清只是用手刃侧击了剑身，打飞了这记刺击的同时侧身拿枪直刺陈劫面门。

只是这一次陈劫直接用面门迎了上去，有灵力护体的额头硬接了这一击，二人各自向后退去，只是陈劫的剑却没有后撤，以灵力御动被振飞的剑，剑直指辉清后背而来。

“公主，你不用再帮了，他的进步已经不再需要你的引导了。”辉清在空中稳住了后退的身子，而陈劫的剑也被停在了空中，在运用灵力后他将那完美的一击完全停止了，而此刻的他也察觉了陈劫剑上的另一股力量，那正是一旁的公主辉的引导。

“老东西你教他的时候就一天到晚的打打打，怎么对我就多是口头指导，嫌弃我悟性低对吧。”辉看着才反应过来的陈劫以及面红的辉清，“我知道你是急于训练他的力量，但你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事，不如让他和我一起去霞谷看看，说不定这次出行会另有所获。”

“去吧，我留不住你。”辉清将长枪一收，而周围的六人也纷纷退去，整个宫殿之中立马只剩下了陈劫与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