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爬山

进山时天刚蒙蒙亮，晨雾把青灰色的山岩染成半透明，苏沐秋背着双肩包走在前面，帆布带蹭得后背发潮，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青苹果信息素，像刚从井里捞上来的冰镇果子露。叶修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张被揉得发皱的地图，第三次提醒：“按攻略说前面有段陡坡，你慢点走，别光顾着看路边的野草莓。”

“知道啦，”苏沐秋回头笑，帽檐下的眼睛亮得像浸了露水，“你看那丛莓果，红得都快发光了，等会儿下山摘点回去泡汽水。”他说着突然停住，蹲下身戳了戳路边一株带露的蕨类植物，“哎叶修，这叶子背面是紫色的，跟你上次买的那盆多肉好像。”

叶修走过去，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这人早上出门时慌慌张张，信息素中和贴歪了一角，露出颈后淡青色的皮肤，风一吹，那点青苹果香就往他鼻子里钻。他伸手把人拉起来，指尖顺便把中和贴扶正：“别乱碰，山里植物说不定有毒。”

“哪有那么娇气，”苏沐秋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却乖乖往他身边靠了靠，“小时候在老家后山，我还摘过比这怪的果子，甜得很。”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晨雾渐渐变浓，把远处的树冠裹成一团团模糊的绿影。苏沐秋话多，一会儿指着枝头的松鼠喊，一会儿又停下来听鸟叫，叶修耐着性子陪他，手里的地图被汗水浸得边缘发卷。走到半山腰时，苏沐秋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的坡上倒去。

叶修眼疾手快，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人拉回来。苏沐秋撞进他怀里，后背抵着叶修的胸膛，鼻息间全是对方身上沉稳的冷松信息素——那是属于顶级Alpha的气息，平时被中和贴压得淡，此刻骤然贴近，竟带着点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小心点，”叶修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带着点哑，“这石阶长青苔，滑得很。”

苏沐秋的耳朵瞬间红透，他挣扎着站直，却没松开叶修的手：“知道了，刚才没看清。”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叶修的掌心粗糙，带着常年握鼠标的薄茧，却把他的手攥得很稳。风从林间吹过，带着潮湿的草木香，他突然觉得颈后有点痒，像是信息素要冲破中和贴钻出来。

“先歇会儿吧，”叶修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拉着他往旁边的观景台走，“前面有个亭子，正好避避雾。”

观景台的木亭年久失修，柱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苏沐秋坐在长椅上，从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叶修：“你喝这个，冰的，早上从冰箱拿的。”

叶修接过，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看着苏沐秋拧瓶盖时用力的样子，指节泛白，颈后那点歪掉的中和贴又露了出来，青苹果香比刚才更浓了些。他皱了皱眉：“你信息素是不是快压不住了？中和贴带够了吗？”

“带了带了，”苏沐秋摆了摆手，却没去摸包里的备用贴，“可能是山里潮气重，有点闷。”他说着往叶修身边挪了挪，肩膀抵着肩膀，“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雾闻着特别香？像加了糖的薄荷。”

叶修没说话，只是转头看着他。苏沐秋的侧脸在雾里显得格外柔和，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沾着点雾气凝结的水珠，像刚哭过。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伸手去拿矿泉水，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苏沐秋的手。

两人同时一顿，苏沐秋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蒙着层水汽，青苹果味的信息素骤然浓了起来，竟压过了周围的草木香。叶修的呼吸顿了顿，冷松信息素也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一点，两种Alpha的气息在雾里撞在一起，没有预想中的排斥，反而像糖和奶一样，缠成了温温的一团。

“叶修……”苏沐秋的声音有点哑，他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叶修的下巴，“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

叶修的喉结动了动，他能清晰地闻到苏沐秋身上的信息素，甜里带点酸，像熟透的青苹果，勾得他心尖发颤。他伸手想把人推开，却被苏沐秋抓住了手腕，按在长椅的扶手上。

“别推我，”苏沐秋的指尖发烫，他凑近叶修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对方的中和贴，“我知道你也难受……刚才在坡上，你的信息素都飘到我鼻子里了。”

雾越来越浓，把整个亭子裹得严严实实，外面的鸟叫和风声都变得模糊。叶修看着苏沐秋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突然没了推开的力气。他反手抓住苏沐秋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冷松信息素温柔地裹住那团青苹果香：“别闹，这里是野外。”

“我没闹，”苏沐秋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叶修有力的心跳，“就是……想离你近点。”他伸手解开自己颈后的中和贴，青苹果香瞬间炸开，带着点委屈的调子，“刚才滑那一下，我吓得要死，就想着你一定要抓住我。”

叶修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苏沐秋的头发蹭得他下巴发痒，颈后淡青色的腺体露出来，在雾里泛着微光。他伸手捂住那片皮肤，指尖的温度让苏沐秋轻轻颤了一下。

“别动，”叶修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温柔，“中和贴摘了会引来其他东西，山里不安全。”他从自己包里翻出备用的中和贴，小心翼翼地贴在苏沐秋的颈后，指尖蹭过对方发烫的皮肤，“好了，别摘了。”

苏沐秋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青苹果香慢慢淡下来，和冷松香缠在一起，变得温顺又黏人。雾渐渐散了点，阳光透过亭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叶修，”苏沐秋闷声说，“等会儿到山顶，咱们拍张合照吧。”

“好。”叶修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还要吃你带的三明治，金枪鱼味的。”

“嗯。”

“下山的时候，你牵着我走，别让我再滑了。”

叶修笑了，低头在他发顶轻轻碰了一下：“好，牵着你，一直牵着。”

雾彻底散开时，阳光把山林染成金绿色。苏沐秋从叶修怀里起来，脸颊还是红的，却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了。叶修伸手牵住他的手，掌心相扣，冷松和青苹果的香气缠在一处，随着两人的脚步，慢慢往山顶走去。石阶上的青苔不再滑脚，路边的野草莓红得诱人，远处的树冠间传来清脆的鸟叫，一切都变得温柔起来。

苏沐秋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冲叶修笑，叶修跟在后面，看着他雀跃的背影，觉得这趟爬山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他攥紧手里的手，心里清楚，从刚才在亭子里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就像这山里的雾，会散，却会在心里留下湿湿的、甜甜的痕迹，再也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