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打过竹叶发出潇潇的声音。楚钦只觉脑中胀痛,他缓缓起身,靠坐在床边。朦胧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盯着从分屏后走来的女子。
女子身材纤细,身着紫砂,面容姣好。温柔得体的一步步向楚钦走来。纵然他面带微笑,眼在柔情,楚钦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虚伪与假意。
楚钦看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茶水冷冷问道:“郁峥堰什么时候下葬?”
“王爷,奴家知你向来不喜将军,但将军并未战死。大战得胜,今日将军便回到京中。”女子的声音柔情传出。对着面前冷血的男子,他虽害怕,但还是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又道:“王爷,茶。”
楚钦面无表情拿起茶杯并砸向地上。 “滚。”跪在地上的女子吓得一哆嗦,连忙拾起地上碎了的茶杯磕了几个头向外走去。
“禽易。”楚钦说罢,便有一黑影出现在他床边。男子单膝下跪,低头行礼。
“属下在。”男子身材魁梧健硕,声音粗犷坚定,一听便知不是汉人。
“今年为何年?”
“回爷,如今是永元五年。”
永元,听到此年号时,楚钦楞了一下。他记得永元早已过去,苏尔奈的声音在耳边反复环绕,他看着棺中的宿敌自顾自的饮酒,醒来时便回到了自己府中。
为何他会在这里?不若是恨郁峥堰到了极致,便是做梦都想他死。不,不对。不应是梦,他这是回到了过往。楚钦这样想着。
“走 ,去乾清宫。”
“爷为何要去乾清宫?今日休沐可以不用上朝。”禽易很是疑惑。
“今日将军凯旋至京,本王自然要去迎接一番。”楚钦嘴角上扬,神色却依旧平静无常。
大殿之中,年迈的永元帝坐于龙椅之上。楚钦立于一众大臣之前,他身姿高挑挺拔,发冠将半数头发固定于脑后。眼眸深邃暗沉,双手持笏环胸。
不一会儿从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郁将军已回至京中正在殿前候着。”
永元帝吩咐太监宣郁峥堰进殿。只见一男子高束发冠,身披铠甲与身后三人一同大步走进殿中。
在群臣之前齐身下跪,动作干净利落,铠甲与地面的碰撞声响彻众臣的耳蜗。为首的男子单膝落地,面容凌厉俊朗。他单手撑膝,背部微弓。
“臣郁峥堰参见陛下。”声音铿锵有力,如今戈铁马却不显危险。
从听到铠甲与红衣摩擦的声音时,楚钦可视线就一直定在郁峥堰身上,他定定的观察着跪在殿前的人。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幕,心想着:郁峥堰,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
之前斗了那么久,什么结果都没有。之前一直都把心思放在猜忌之上,如今重回当初,若我放下以往纠葛,是否能对你多一点了解?
“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起身。”永元帝的声音从殿上传来。“将军来定边疆是大功臣,如今平息蛮夷,班师回京。朕将太尉爵位封于你,赏黄金万两。”
郁峥堰谢过龙恩后永元帝问了些问题便放他府休息,众臣也都退去。在乾清宫外,大多官员臣子皆为郁峥堰道贺。有说凯旋得胜的,有说英勇神威的,还有推销自家女儿的。
“将军这次凯旋,边疆定会平息一阵。可在心中好好休息,也好看看将军世代手下的江山。”李大人手持笏立于郁峥堰一旁说着。“将军英明神武,深受百姓爱戴。乃是众多女子倾慕的对象,臣那幼女端庄贤惠,从小便倾慕于将军,不知将军可否想过何时娶妻?”
闻言郁峥堰只道:“如今天下还未太平,娶妻生子于我而言尚早,这事不急。”
李大人听出了他拒绝的意思,也没再过多纠缠,只是失落的走了。
“听闻李大人之女端庄贤惠,美若天仙,能与如今长公主上下一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泡的一手好茶,便是连陛下都连连称赞。郁将军好大的福气,如此绝代女子送至眼前将就连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绝了。”郁峥堰听着这熟悉的语气转过身看着楚钦一步步走来,他今天穿的是墨蓝色官袍,与他很是相称,将他那冷冽的气质又突出了几分。
“既是绝代才女,我嫁给我岂不是亏待了人家?”郁峥堰开口,同样是一副公公敬敬说话的样子。“不过确实好福气,臣尽能让日理万机的王爷亲自来为我接风,实乃称之大幸。”
“与陛下为将军办的灯归会不足一比。”楚钦说罢便转身离去。
地下牢狱之中,一男子双手被铁锁竖着吊在半空,双膝跪于潮湿泛水的地面之上。头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两边,露出一双恐惧的眼神。
他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墨蓝色衣角,身体再次恐惧的抖动起来。
“金寒散是从哪来的?”男人正式楚钦,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狼狈的男人没有任何表情。
“同样的问题我不会再问第二遍。你是要直说呢?还是——要让我逼你说呢?”她像是在询问但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突然有一道声音从牢狱墙角传来:“陈泽你不能说,你是要当叛徒吗?你以为告诉他你就不用死了吗?”那人声嘶力竭的吼着。
咚,墙角那人身首分离。禽易早已习惯见突然就从他腰间剑鞘消失,他从楚钦手中接回剑,擦净后放回剑鞘中。
“吵死了。”楚钦我声音再次响起。“听闻貌似只要刀法了得,将活人的骨头从肉中取出——是不会死的。但我觉得以我的刀法,可以将生人肉一刀刀片成片。再将骨头截断,还能让你吊着那一口气。”
那男子吓尿了,早就听闻当今摄政王是一个残暴血腥的疯子。可如今在那男子看来,这摄政王元比传闻中的还要残暴不止一星半点。
像他这种一无所有的人其实本身就不怕死,但削肉剔骨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而且他完全相信楚钦能让他一直吊着口气,生不如死。
“我也不清楚,我是从满清楼得到的,但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男子瑟瑟发抖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颤着。“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男人看着楚钦离去的背影,不觉松了口气。而下一秒那刺骨的声音再次传来。
“杀了吧!”
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就断了气。
禽易还是了解他这位主子的。他这位主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对于毫无用处的他总是不会留着。其实刚才墙角那男子有一句话说对了,便是那句将事情告知也并不会活着。
他快步跟上自家主子,边走着边汇报这几日得来的情报:“爷,太子那边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