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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婧·终

星汉灿烂:袁慎宣婧

逸儿五岁时,静初嫁给了太子。世人皆知,宣二娘子是太子亲自跪在陛下殿外一天一夜才求来的新妇。原来陛下对逝去的东海王太后,也就是昔日的宣后心怀愧疚,不想再将她的侄女困入皇宫这座华丽的囚笼。奈何最看重的儿子如此执着,愣是在殿外跪了整整一日,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也不曾挪动一步,第二日就病了。

静初对他也不是无意,只是不愿过着豺狼环伺的生活,一听闻太子病了便也软了心肠。我总觉得,静初她会过得好的,太子爱她,是无法隐藏也不愿隐藏的爱,是我最艳羡的热烈而又深沉的爱。

霍侯携夫人回都城,早年间平息的流言蜚语又传入了府中。善见似是怕我多想,下了朝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同我解释。但当他说出:“府中牡丹开得正好,不如举办宴会,请有交情的女眷过府赏花。”时,由不得我不多想:为何霍夫人回来,我便要办宴会?

我应下了。不顺从他的心意只会换来更多的说教。那日,我请来了一众等着瞧我热闹的世家女娘,静初却说什么也要来陪我。有太子妃坐镇,自然无人敢兴风作浪。她们见无法攻击我,便将矛头转向了霍夫人。

我不过是恻隐之心作祟,见不得她那般明媚可爱的女娘被恶语相向,请她坐到了我的身边,替她出言分辩了几句,她便很是感激地望着我。她似是才看清了我的面容,定定地瞧了许久,才道:“袁夫人,你真的很像宣娘娘。”闻言,我愣了一下,她接着说道:“虽说不是极像,但给我的感觉就是像的。你们……都一样温柔而又端凝。”她垂下头,忆起敬爱的姑母来颇为忧伤。我曾听闻在姑母退居冷宫后,程家四娘子坚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五年的事,也知道她为了使姑母放心,答应与袁慎定亲的事。

但我对这般的女娘生不出一丝怨怼,甚至还不由自主地跟她说了好些对旁人没有说过的话。

“袁夫人可有喜爱之物?少商刚回来,也不知为你准备什么合适的礼物,就按照常礼带了些。”霍夫人兴致勃勃地问道。

在真诚面前,我倒是难得地认真考虑了一会儿,答道:“霍夫人多礼了。婧对俗物不甚上心,只是很想去金城郡的黄河边瞧瞧。”她听了我的回答破有些惊奇,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位看着端庄守礼的世家宗妇,竟会有这般不安于室的想法。

但她很快又笑着对我说:“这有何难?我会帮你的!”我对着她礼貌性地笑了笑,是啊,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她有深爱着她的郎婿,想去何处不可。或许是爱屋及乌,她在都城的日子里参加的每场宴会,我都会有意地去帮她融入众女眷。

逸儿八岁时,善见位列三公,陛下擢升他为司徒,是为今后太子登基简拔出的肱骨之臣。我的阿父辞了司徒之位,太子即将登基,外戚是时候避嫌了。

冬月中,我染了风寒,一病不起。静初带着太医院院首连夜从宫中宫中赶来,昏昏噩噩中,我听见了“心疾”二字。我也自知当年为了诞下逸儿,终究是伤了身子。医术精湛如他,自然不敢胡诌,我只是怕,撑不到逸儿从白鹿山书院回家,他该去何处寻阿母呢?

其实,自从静初成为太子妃后我便从心中松懈了下来,行事也愈发随着性子来。宣氏的荣光只需我来添彩了。我不愿常与善见一处,因为我累了。看着他,我就会想起身为袁氏宗妇所做的一切厌烦之事,更会想起,他是个心属旁人的郎婿。于是,我便常陪着君姑在房中礼佛,君姑虽不赞同我整日避着善见,但她也不忍强迫我。

翌年秋,善见请旨去了高雍,静初到袁府来照顾我,那时候我便知晓,自己快熬不下去了,但却未有一丝一毫的惧意,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我昏睡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就算逸儿回来我也无力去照看他。我对不起他,但我更不愿他看着自己的阿母苟延残喘地活着。我可怜的孩子日日都来看我,静初帮着我瞒他,只道我患了风寒。当他问起阿父在何处时,却没人敢开口。还是君姑来带走了他。

君姑也常来陪我说些话。应该说,是对我讲些善见幼时的故事。她也曾悄悄躲藏在廊柱后偷看过自己的孩子,但她要狠下心肠,逼迫自己去做一个忠于亡夫的女人,她是高贵的河东梁氏嫡女,绝不允许自己向心中另有他人的夫婿低头,哪怕是亲生骨肉也要冷待。

君姑说,我与她像又不像。

再后来,我央着君姑将逸儿带在身边,莫要再来我院中。但我知晓,逸儿还是会每日偷偷地来看我。君姑明白自此一走便是永别,她问我是否要知会远在东郡的宣氏,被我摇头拒了。

阿父阿母知晓了,只会令他们徒增伤感,我也愧疚当初未听从他们的话,执意嫁过来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宣氏族老也不会如何,他们自然想不到:精心栽培出的最优秀的嫡长女会早早辞世,宣氏最大的荣光还要靠不曾被他们管教的嫡次女。

一天夜里,我醒了。使了一把力,竟能从床榻上坐起来。我觉得头脑一片清明,屋内的陈设也清晰了许多。于是一鼓作气,走到橱柜旁找到了最低下压藏已久的、尚在闺中穿过一次的水蓝色衣裙。这是我最心爱的一套,但在嫁为人妇后再未穿过。这般活泼俏丽的颜色,从那时起就从未出现在我的衣橱中。静初来了,我唤她到我身边来为我画眉。她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颤巍巍地画好了眉。她画得很生疏,但我也是欢喜的。

我望着铜镜中模糊不清的自己,不知缘何说出了一句:“从前,善见也是替我画过一回的。”那位清风朗月的矜贵公子似又出现在眼前,恍如隔世。

我想要绾发,但手臂却使不上力,静初唤来侍女替我绾发,我便点名要了闺中常梳的发髻。梳好了发髻,我的思绪也随之飘远:“静初,你可还记得我及笄时说的话?”“你说,今后不想嫁人,除非嫁予一个愿意陪你胡闹,走遍天涯海角的人……”她闷声答道。听着自己的年少无知之语,我笑了。但我由衷地为静初感到欣慰,她虽然嫁入了皇室,但有极爱她的夫君,一个心中只她一人的夫君。

我与她说了些心里话,不一会儿便觉得进气多,出气少了。我明白,油尽灯枯不外如此。静初同侍女慌忙将我扶到床榻边靠着。

“静初,阿姊累了,要睡一觉……”我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便合上了眼。从前我总要点一盏灯,等着自己的夫君归家,但人死如灯灭,万年俱成灰。我与善见,终是不见。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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