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洛能清晰地感受到宋百钰掌心传来的温热,那温度仿佛穿透了皮肤,直抵他的心尖,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宋百钰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指尖微微用力,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仿佛怕一个松懈,这份触碰便会如烟雾般消散。
宋百钰轻轻攥住苏玖洛的手,指尖温柔地摩挲过他手背的肌肤,似有千言万语凝于这一触之间。“陛下,”他的声音低缓而诚挚,“臣日后定会留意分寸,不再让您为难。”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责,却又饱含着难以掩饰的深情,仿佛这双手承载的不仅是一份承诺,更是一颗愿意为之倾尽所有的赤诚之心。
苏玖洛听罢,脸颊上的红晕犹未消散,他迅速抽回手,转身之际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动摇与倔强,“最好是这样。”
宋百钰目光落在苏玖洛略带羞涩的侧脸上,唇角悄然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低声应道:“臣遵旨。”声音温和如春风,却又暗藏着几分唯有自己才能体会的满足与得意。
苏玖洛故作镇定,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试图以这一细微动作掩盖内心的波澜。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声音平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贤妃如何了?”这一问,似是云淡风轻,却暗藏着千钧之力。
宋百钰渐渐敛去了面上的笑容,神情重新归于平静。他垂眸轻声道:“贤妃娘娘已然无碍,陛下尽可放下心中忧虑。”话语虽淡,却似有一股暖意暗藏其中,既是对帝王的宽慰,也仿佛带着几分对贤妃安好的庆幸。
苏玖洛听罢,胸中紧绷的弦总算松懈下来。他缓缓靠在龙椅之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动作间透着几分疲惫与释然。“那就好……”嗓音低沉,似是自语,又像是对身前之人作出回应。这简短三字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也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宋百钰凝视着苏玖洛略显疲惫的面容,心底不由泛起一抹心疼。他轻轻上前一步,语气温润如玉:“陛下,臣扶您去歇息可好?”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既不失礼数,又让这份体贴显得真诚而自然。
苏玖洛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拒绝,他默然垂首,任由宋百钰轻轻扶住自己的手臂。两人身形一高一低,在昏黄的殿灯映照下投射出两道交错的影子。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似带着几分沉甸甸的意味,最终缓缓没入内殿那片更深的幽暗之中。
宋百钰轻轻扶着苏玖洛走入内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他分毫。待到了龙榻前,他温柔地为他脱下外袍,那动作轻得仿佛是在拂去一片羽毛。随后,他将他缓缓扶躺到龙榻之上,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爱意,好似整个世界此刻都集中在了苏玖洛的身上。
另一边,太后与沈清辞相对而坐。太后斜倚在软榻之上,气定神闲,目光如水般平静却深邃。沈清辞则端坐在旁,姿态端正,双手稳稳捧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微沁。他放下茶杯,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太后娘娘,臣斗胆。”话音刚落,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求娶陛下。”此言一出,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太后的目光微微一闪,似有波澜掠过,但很快恢复如初。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注视着沈清辞,像是要将他的每一个神情都看透。
太后凝视着沈清辞,目光深处悄然掠过一抹赞赏之情。她轻声开口,语调平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哀家早便知晓你的心意。你与皇儿,当真是不错的一对。”
沈清辞闻声,唇角悄然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那笑意似春日初阳般淡然却温暖。他微微俯身,语调柔和却不失庄重:“多谢太后娘娘成全。”此言一出,仿佛连周遭空气都浸染上了一层温婉知礼的氛围。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哀家乏了,你且先退下吧。”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仿佛每一分气力都需谨慎使用。那微微垂下的眼睑掩住了复杂的情绪,只留下一抹淡漠的背影。
沈清辞缓缓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举止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决绝。转身离去时,他的背影在烛光下拉得修长而孤寂。沈府书房内,灯火摇曳。沈霁云与沈清辞相对而坐,空气仿佛凝滞了几分。终于,沈清辞打破沉默,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父亲,等我娶了陛下,这皇权,无疑将落入我沈家之手。”他的话语平静如水,但其中暗藏的野心却如利刃般,在寂静的夜里划出一道无形的波澜。
沈霁云听罢,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凝视着眼前的儿子,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欣慰:“清辞,你果然没有辜负为父的期望。” 沈清辞微微垂首,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而决绝的光芒,那光芒转瞬即逝,但其中蕴含的狠意却令人不寒而栗。他抬起眼眸,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父亲放心,孩儿定会让沈家君临天下,成为这世间唯一的主宰。”
沈霁云微微点头,神色间透着几分深沉。“如今陛下膝下荒芜,并无子嗣。”他的话音低缓却有力,“待你娶了陛下之后,这储君之位……” 不等他说完,沈清辞已冷然出声,将那未尽之意截断。他目光如霜,直视父亲,语调清冷而坚定:“父亲,储君之位,岂是他宋百钰能够做主之事?”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父子二人的对峙在无声中蔓延开来,各自的心思交织成一场暗潮汹涌的博弈。
第二日,皇宫与沈府之间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喜庆之中。然而,当宋百钰从沉睡中醒来,恍惚间听到那阵刺耳的锣鼓声时,他的心却如同坠入冰窖。他踉跄着走到窗前,遥望远处缓缓移动的花轿,那熟悉的身影坐在其中,虽隔着重重帷幔,但他分明能感受到他含泪回望的目光。这一刻,天地间的喧嚣似乎全都化为了无声,唯有胸膛中的痛楚愈发清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裂着他的灵魂。
宋百钰气喘吁吁地赶到宫门口,抬眼便看见沈府的迎亲队伍已整齐排列,声势浩大。沈清辞身着喜服,神情淡然地骑在马上,紧随在雕花喜轿之旁。晨光洒下,映得那抹红色分外刺目,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生生割裂了宋百钰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宋百钰伫立在宫门之处,目送着花轿渐渐远去。他的心中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之情,这感觉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然伸手,一把抓住身旁一名侍卫的衣领,声音中带着几许焦急与迫切:“陛下人在何处?!”
侍卫被宋百钰凌厉的气势吓得全身一震,仿佛寒冬里的枯叶被狂风骤然席卷。他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团棉花,结结巴巴地回道:“陛、陛下他……已经坐上花轿了。”声音颤抖得如同秋日枝头摇摇欲坠的残叶,透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紧张。
宋百钰听罢,面色陡然一沉,宛如乌云遮日。他冷冷地放开侍卫,身形一转,大步流星地朝沈府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宋百钰气急败坏地冲入沈府,重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中回响。他的目光瞬间被锁定在床榻之上——苏玖洛身着一袭华美的红色喜服,凤冠霞帔点缀其间,宛如一朵盛放于霜雪之中的朱梅。然而,那绝美的容颜却因眼角泛起的泪花而染上了一抹令人心碎的凄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唯有那细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不安与痛苦。
宋百钰凝视着苏玖洛,眼底泛起阵阵酸楚。他快步上前,将苏玖洛紧紧拥入怀中。苏玖洛在宋百钰的怀抱里,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心中猛地一震,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滑落。他哽咽着道:“你若去抢亲,朕便与你一同前往……”声音虽轻,却满含决绝与深情。
宋百钰听闻此言,心底涌上一抹喜意。他缓缓松开苏玖洛,抬手轻柔地拭去对方脸上的泪痕,语气中带着坚定与深情:“陛下,臣绝不会让你下嫁给他人。”
宋百钰轻轻抚上苏玖洛的脸庞,他的声音低沉如黑夜中的呢喃,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陛下是属于臣的,这世上再无人能将您从我身边夺走。”他的目光温柔似春日暖阳,字字句句都仿佛在向心爱之人诉说着永恒的誓言。
苏玖洛听到这话,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他颤抖着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宋百钰,仿佛这是他唯一的依靠。随后,他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宋百钰的胸膛,无声的啜泣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深情。
宋百钰紧紧抱着苏玖洛,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那决绝的背影中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沈清辞还在外头周旋于宾客之间,眉眼带笑地寒暄着,却在抬眸间撞见了这一幕。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宋百钰怀中的苏玖洛身上,刹那间,他的脸色如暴风雨前的天空般阴沉下来。他咬紧牙关,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与难以掩饰的愤怒:“宋百钰,你竟敢抢我的人?!”
宋百钰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怀抱中的苏玖洛微微颤动。他步伐沉稳地走到沈清辞身前,语调冰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本王的东西,何时轮得到他人来抢?”话语间,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沈清辞,仿佛在宣告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主权之争。
沈清辞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宋百钰怀中的苏玖洛,那眼神里交织着痛楚与不甘,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之火在熊熊燃烧。“宋百钰,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嗓音低沉,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般冲上前去。
宋百钰寒霜般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宾客,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与决绝。他紧紧抱着苏玖洛,步伐坚定地转身离去。那一句“今日这亲,不作数”,如同一道惊雷,在宾客们耳边炸开。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错愕与疑惑,不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意欲何为。
沈清辞凝视着宋百钰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泛起一抹阴鸷而狠厉的光芒。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宋百钰,陛下是AlPha,我无法占据他的心,你也决计不行!” 宋百钰闻声顿住脚步,缓缓转过头来,以一种淡漠到近乎冷漠的目光扫了沈清辞一眼,随后抛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便径直离去:“可本王是Enigma。”这一句,似宣告,亦似挑战,将二人的对峙氛围推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之中。
沈清辞听罢,面色骤然失色,仿若遭受雷霆击顶。他身子一晃,踉跄着向后连退数步,双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若非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宾客们窃窃私语,声音如潮水般起伏。沈清辞咬紧牙关,强忍着内心的慌乱,语气虽坚定却难掩一丝颤抖:“即便如此,你的发情期也快要到了。陛下是九五之尊,太后娘娘断不会允许你对陛下做出任何越矩之事!” 宋百钰却仿若未闻,连看都未曾多看沈清辞一眼。他紧紧抱着苏玖洛,步伐沉稳而决绝,身影转瞬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只留下一片哗然与沈清辞僵直站立的孤单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