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的金丝帐幔被夜风掀起一角,苏玖洛翻身时带起的鸢尾花香,如同被揉碎的蓝紫色花瓣,丝丝缕缕缠绕着宋百钰喉间的红酒气息。那抹清冷的香调沾染上情欲的温度,竟在殿内织就一张无形的网,勒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动。
宋百钰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望着龙榻上蜷成孤月的身影,喉结艰难地滚动。陈酿般醇厚的气息自袖间溢出,却被鸢尾花的锐利生生绞碎,化作暧昧的雾气氤氲在烛火摇曳的光影里。"陛下,臣就在殿外。"他的声音裹着刻意压低的沙哑,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青玉地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王爷不想要吗~"尾音婉转如勾魂的琴弦,苏玖洛撑起身子的瞬间,月光恰好落在他泛着水光的眼尾。帝王专属的鸢尾香突然暴涨,带着破茧而出的侵略性,将宋百钰周身的红酒气息撞得七零八落。那抹平日里矜贵自持的嗓音,此刻像是浸透了蜜的刀刃,轻轻划过他绷紧的神经。
宋百钰转身的动作凝滞在半空,玄铁腰牌磕在屏风上发出清响。他望着跪坐在锦被间的人,只见苏玖洛歪着头,发间玉冠随着动作轻晃,垂下的珍珠流苏在苍白的脸颊投下细碎阴影。那双总是盛着寒霜的凤目此刻蒙着层水光,鸢尾花香裹着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在他腺体处炸开细密的颤栗。
"陛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喉间干涸得发疼。红酒信息素不受控地翻涌而出,却在触及帝王衣摆时又猛地收敛,如同惊涛骇浪撞上礁石,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的叹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寝衣的绸缎滑落半截,苏玖洛苍白的小腿蜷在被褥里,天鹅颈被迫扬起的弧度像株折断的鸢尾。他回头时眼尾泛着病态的红,沾着薄汗的发梢黏在瓷白的脸颊,“朕知道...朕想要...”
低笑声带着红酒发酵的醇厚,宋百钰修长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掌心的温度透过寝衣烙在腰窝。信息素如烈焰般漫过他后颈的腺体,将鸢尾香狠狠揉碎在红酒的辛辣里,“陛下想要什么?是臣的信息素,还是...”指腹擦过微微发烫的标记点,“想让臣教教你,怎么当一只合格的猎物?”
苏玖洛仰起头,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睫毛上挂着泪,耳尖的红意一路蔓延开。“两者都要……”
颈间传来熟悉的刺痛,苏玖洛下意识抓紧了身前的衣襟,却被更紧地圈在怀里。带着温度的吻落在额头,低沉的声音混着呼吸擦过耳畔:“臣会小心……但陛下既然做了选择,就别怕分不开了。”
晨光透进窗纸时,龙榻上只剩凌乱的锦被,空气中还浮着红酒与鸢尾草的余温。宋百钰指尖拂过苏玖洛颈间的淡红痕迹,目光落在他蜷缩的背影上,忽然俯身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棉签沾了药膏,轻点在颈侧时,怀里人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他垂眸笑了笑,眼底的情绪浓得化不开——这株鸢尾,终于留在了他身边。
宋百钰的手指轻轻划过苏玖洛的脸颊,动作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他俯下身,声音低沉而克制:"陛下,该上朝了。"苏玖洛微微偏头,眼睫轻颤间流露出几分慵懒之态。他嗓音因初醒而略显沙哑,带着一抹不经意的妩媚:"啊...知道了。"这般神情令室内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宋百钰凝视着苏玖洛的睡眼惺忪,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浅笑。“陛下,今日早朝可得打起精神,千万别让大臣们瞧出什么端倪。”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苏玖洛低啧一声,带着几分慵懒与不耐,缓缓撑起身来,眉梢微挑,唇角扯出一个略显敷衍的弧度。“阿钰啊,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模样活像个唠叨街头的老大妈?”他话语中带着戏谑,却并无恶意。宋百钰闻言并未动怒,只是轻轻抬手,将他散落额前的发丝拨至耳后,指尖不经意掠过肌肤,带起点点暖意。他目光柔和,唇边笑意浅淡而笃定,“臣自然是为陛下着想,毕竟,您可是万民之主。”
苏玖洛撇了撇嘴,终究没有再开口,只安静地任由宋百钰为自己披上外衣,动作轻柔地整理好每一处细节,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的手指掠过宋百钰微微用力拉平的衣领,心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却终究被他压下。早朝时分,金殿之上,苏玖洛端坐于龙椅,眉目低垂,目光淡漠地扫过阶下伏跪的大臣们。他的心思如潮水般翻涌,表面却不露分毫,唯有指尖偶尔轻叩扶手,泄露了些许内心的波澜。站在一侧的宋百钰则显得沉稳内敛,他双手负后,身姿挺拔似松,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大殿中的群臣,将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的眼中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冽锋芒,仿若猎鹰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一触即发,却又隐忍不发。
群臣逐一汇报着政务,声音此起彼伏,却仿佛被隔绝在遥远的天边。苏玖洛端坐在高位上,表面平静无波,心思却早已飘远,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挥之不去。他微微蹙眉,脑海中反复浮现那个温存而炽烈的场景,耳根悄然染上一层绯红。随着思绪愈发深陷, 一股难言的酥麻感从膝间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收紧了身子,动作虽细微,却难以掩饰那一抹异样的气息——鸢尾香,幽幽散开,淡雅又蛊惑。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他,眼底满是疑惑与震惊。宋百钰眸光一闪,心弦骤然绷紧,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指尖轻叩桌案,释放出一缕醇厚的红酒信息素。那馥郁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屏障,将鸢尾香悄然压制下去,为这微妙的局面平添了一丝隐秘的张力。
殿内的大臣们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氤氲的鸢尾香气与红酒醇厚的芬芳,彼此交换着眼神,心中暗自揣测这异样氛围背后隐藏的深意。苏玖洛亦觉察到了这份微妙的变化,眉梢轻动间,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轻轻扯了扯宋百钰的衣角,似是在无声地寻求某种回应。
宋百钰心领神会,迈前一步,拱手朗声道:“陛下政务繁忙,许是近日不慎染了风寒,诸位大人若无紧急要事,不妨先行退朝。”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群臣闻言,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虽满腹疑虑,却无人敢多言,只得纷纷躬身行礼,默然退出大殿。待殿内恢复寂静,宋百钰挥手屏退左右侍从,转身径直走向苏玖洛。他毫不犹豫地俯身,双臂稳稳一揽,将人打横抱起。动作果断利落,却又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温柔与关切。
宋百钰怀抱着苏玖洛,步伐如风,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沉稳。他低声开口,声音如山间清泉般冷静而温和:"臣送陛下回寝宫休息。" 苏玖洛虽心存疑惑,但并未多言,只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那温暖而可靠的心跳。回到寝宫后,苏玖洛坐在龙榻上,翻开堆积如山的奏折。他时而舒展眉头,似是对某些事务有了决断;时而又紧蹙双眉,仿佛面对着难以抉择的困境。殿内烛火摇曳,将他专注的神情映照得分外分明,也衬托出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
苏玖洛正看着奏折,突然间怒火中烧,猛地将手中那份墨迹未干的纸页甩在地上。宋百钰目光一扫,不急不缓地弯腰拾起那散落在地上的奏折。他略略垂眸一瞥,眉头便不由自主地蹙起,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试探:“陛下这是怎么了?”苏玖洛冷哼一声,脸庞侧转向一旁,仿佛赌气般别过头去,声音里夹杂着压抑的烦躁与不满:“还能为何?父皇一手栽培的那些老臣,整日搬弄是非,动辄拿朕与先帝相比。今日这个说朕治理无方,明日那个道朕不够英明,简直咄咄逼人!”他的语调愈发冰冷,字句间似乎都透着一股无法宣泄的憋屈。
宋百钰翻阅着手中奏折,嘴角悄然扬起一抹弧度。“陛下息怒,这些大臣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您又何必与他们置气?”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安抚。苏玖洛闻言撇了撇嘴,眉宇间透出些许无奈,“朕岂敢与他们计较?他们都是先皇留给朕的肱股之臣。若真处置了他们,反倒落得个不孝的罪名。”话音未落,宋百钰已将奏折搁在一旁,缓步走到苏玖洛身旁坐下。他伸手握住帝王的手,指尖微凉却坚定,“陛下,您乃九五之尊,这天下万物皆在您的掌控之中,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又何须在意区区几人的闲言碎语?”苏玖洛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半晌才淡然吐出一句:“既然如此,那就降职吧。”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宋百钰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笑意隐匿在眼底,如同暗涌的潮水,不显山露水。他缓步走到一旁,目光落在苏玖洛身上,声音沉稳而恭敬:“臣遵旨,陛下圣明。”然而,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背后,却暗藏锋芒。他以苏玖洛之名发下谕令,雷霆之势将那些平日里倚老卖老、目中无人的老臣纷纷以大不敬之罪贬谪降职。朝堂之上顿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群臣低垂着头,脸色苍白,仿佛脚下的青砖变成了冰冷的深渊,每一步都可能坠入万丈黑暗。他们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生怕稍有不慎,下一个被点名的便是自己。那一双双攥紧袖口的手,早已暴露了他们心底的恐惧与不安。
宋百钰立于苏玖洛身侧,目光扫过殿内群臣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隐秘的得意。他微微俯身,低声说道:“陛下,您看,经此一事,这些大臣们总算安分了些。”御书房中,苏玖洛惯用的鸢尾香若有似无地弥漫在空气中,为这肃穆的氛围添了一抹柔和。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懒散,甚至连抬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的动作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就在这静谧的时刻,殿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如同碎石落湖,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平静,连空气似乎都紧张了几分。
宋百钰眉头轻蹙,随即起身推门而出,只见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跪伏在大殿外,声音急促却带着几分迟疑:“启禀陛下,摄政王……前几日沈家行刑一事,事务台刚刚查实,沈公子沈清辞并未伏法,而是潜逃至地牢之中。”他话音一顿,额头隐隐渗出冷汗,似是为接下来的言语深感忌惮。稍作挣扎后,他压低声音继续道:“那地牢里关押着的……可是连先皇当年都闻之色变、避而不谈的鹤老啊……”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连风声似乎也凝滞了几分,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苏玖洛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鹤老——那个江湖上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如今却如一道阴影笼罩在大殿之上。鹤庆年,这个名字背后藏着多少血腥与算计?晚年的他虽被朝廷所缚,但当年那场腥风血雨仍历历在目。若非先皇与宋青崖联手,将他镇压于幽深的地牢之中,恐怕如今的天下早已不再安宁。侍卫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青崖携着女儿宋雨欣匆匆踏入养心殿,神色凝重。他步伐沉稳,却难掩眉宇间的忧虑。甫一进门,他便双膝跪地,俯首叩拜,声音浑厚却不失恭敬:“陛下,此事老臣已有所耳闻。”旁边的宋雨欣双手交握,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泛白,目光游移间似有千言万语难以启齿。
苏玖洛凝视着眼前的四人,眉头深锁,心中疑云密布:“那鹤老究竟是何方神圣?”宋百钰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陛下,那鹤老本名鹤庆年,曾是江湖中威名赫赫的人物。他行事狠辣,杀人如草芥,腥风血雨染遍江湖。后来被先皇以雷霆手段制服,关押于地牢深处,至今已有多年。”说到这里,他的话戛然而止,但眼中复杂的情绪已然泄露了未尽之意。苏玖洛心下一沉,已然明了——沈清辞此番将鹤老释放,恐怕大乱已不可避免。
宋雨欣静立一旁,耳畔是众人的激烈讨论,她眉梢轻蹙,心中暗自疑惑:鹤老虽昔日威名赫赫,可如今已是暮年残烛,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来?宋百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神情,目光一扫,不着痕迹地掠过一丝不悦:“雨欣,你一个姑娘家,莫要妄议朝廷之事,这血雨腥风,岂是你能轻易看透的?”语气虽平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雨欣听了这番话,心中不服气的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她反驳道:“我虽然对这些不太懂,但我也知道那鹤老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老头罢了,难道他还能把天给掀翻了?”她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刚一落下,宋青崖就怒喝一声:“住口!雨欣,圣上面前岂容你如此无礼!”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在宋雨欣耳边炸开,她被父亲的气势吓得不敢再言语,只能委屈巴巴地瞪了宋百钰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