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季楠熙轻缓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头的纷乱随之驱散。她执笔抄写着《女则》,字迹工整而沉静,每一笔都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寂静的空气中,时间似乎被拉得悠长,而她的心却如同绷紧的弦,默默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时机。
第二天一早,趁着全家去祠堂祭祖,季楠熙再次溜到井边。这次她带了绳子,系在附近的老槐树上,冒险下到井中。
井壁湿滑,散发着腐朽气息。在离水面三尺的井壁上,季楠熙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浸水的日记。
季楠熙这是什么?
爬出井后,季楠熙躲在柴房翻阅日记。字迹娟秀但凌乱,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1920年8月15日:爹要把我嫁给六十岁的盐商做填房,我不从,他说要让我'永远安静’…”
"8月18日:发现井底的秘密...那些骨头...天啊,我们家世代用女儿献祭!所谓的'规矩’只是为了...”
后面的字被水晕开无法辨认,最后几页是不同笔迹的记录:
"李秀珍,1925年,违抗婚约,投井。”
"周凤芝,1926年,与外男交谈,投井。”
最新的一页写着:"季招娣,1927年...”后面空白,仿佛在等待填写。
季楠熙……
孽澈上面没有你妹妹的名字。
季楠熙嗯,想必是不愿为她取名就投井了。
季楠熙这只金耳环应该是她们中的一人留下的。
柴房昏暗的光线中,那些模糊的字迹仿佛渗出血来,耳边似乎响起井底亡魂的呜咽。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季楠熙猛地合上日记塞入衣襟,潮湿的纸页贴着皮肤像一块冰。转身时,一个高瘦身影已经堵在门口。
大哥季明德穿着靛青长衫,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只闻到一股浓郁的樟脑味混合着祠堂的线香气。
季楠熙阿哥……
“小妹躲在这里做什么?”哥哥季明德的声音黏腻得像沾了蜜的刀锋。
季楠熙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堆放的柴垛。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有什么多足生物从领口爬进她的后背。
季楠熙阿哥怎么没去祠堂?
季楠熙强作镇定,后背紧贴柴堆。
他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睛却死气沉沉:"爹让我回来看看你。”忽然伸手,"藏的什么?交出来。”
季楠熙后退时撞翻了一摞干柴。他的手指触到她衣襟的刹那,窗外飞来一块青砖,"砰”地砸在他太阳穴上!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歪向一侧,可伤口竟没有流血,只有黑浆缓缓渗出。
“丁老爷?”
丁程鑫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歉意,可季楠熙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狡黠。
他是故意的。
丁程鑫.老夫眼拙,还以为是混混儿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女呢。
丁程鑫.此事是老夫欠妥,改日登门谢罪。
改日?只是说说而已。
丁程鑫.然而,今日有要事相商,还请季小姐移步寒舍一趟。
季明德没有再说什么,丁程鑫拽起季楠熙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季明德的脖子正像蛇一般自行复位。
“要乖乖听话啊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