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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卓管家见自家少爷额头一块青紫，眼神担忧地看向武晨曦，武晨曦低头看着手中的账本。

一个季度的账本可不是那么好查的，更何况又不只是一两间铺子，加上前面累积下的账本，流萤搬运都搬累了。

直到吃完饭卓翼宸要出门，卓管家在门口送他，悄声询问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就，不小心撞到了。”

卓翼宸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视线却不自觉地瞟向他处。

“少爷，不会是您没哄好少夫人，少夫人不满意打的吧，是我的疏忽，等会儿我让厨娘去采购些补物。”

“胡说，我需要喝什么补药。”

卓翼宸有些羞恼，大跨步走到小厮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我晚上回来，中午就不用给我留饭了。”

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又拽着缰绳调回来，左顾右盼了一圈周遭无人，低声让卓管家将他的被子和枕头送回房间。

说完便骑着马赶紧跑了。

笑话，要是让人知道他卓大人被夫人赶去书房十多天，他得被人笑死。

别人知不知道，文潇是肯定知道的，文潇也骑着马站在城门外候着。

她现在能做的不多，可总要去做，若是就那样什么都不动的话，真是枉费师傅的教诲，她也没有脸面去见师傅了。

卓翼宸见到她停下来。

有些担忧地开口：“非去不可吗，这次的场景可比之前的血腥多了。”

就连刑部那些身经百战的都有些不忍心看。

“若我害怕，那今日你便不会在此见到我了。”

卓翼宸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叮嘱着让她有什么不舒服就开口。

他习惯板着脸，很少有人能看出他的表情有什么不同，可熟悉的人却不一样，见他眉头舒展，嘴角还不自觉带些笑意。

文潇挑眉，身子靠近了些，打趣道：“小卓今日身上怎么有股香味，桂花？”

武晨曦喜爱桂花香，头油、香粉都是桂花香。

闻言卓翼宸害羞地僵硬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

“是啊，家中娇妻等候，我们小卓大人可不得快点。”

“文潇。”

“好啦，好啦，知道你脸皮薄，那…你同意阿曦的想法了？”

“她想得不管我同不同意都是会做的。”问他也只是尊重他。

“是啊。”

“所以我也不希望她不舒心，我会更加努力，去护好她，护好你们。”

文潇眼神动容，小卓永远是最有责任心最温暖的人。

聊了几句，卓翼宸便扬鞭策马疾驰，文潇紧跟其后。

正如卓翼宸所说，武晨曦想的便会去做，在手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武晨曦便坐不住了，每日的训练量只能说和卓翼宸最拼的那两年不相上下，卓翼宸现在也很拼，可白日他还要上职。

院中，游廊外，水池边，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你进我退打得有来有回，武晨曦握住刀，蓄力直直劈下，卓翼宸也没忍住后退了几步。

“阿曦果然厉害。”文潇和流萤也是他们比武的常客，每每观看，文潇都忍不住夸赞，武晨曦进步飞速。

“小姐要是以前不偷懒的话，姑爷一定不是她的对手。”每次文潇想逗着这丫头打赌，不管怎样，这丫头没有一局选得不是武晨曦。

输了也不气馁，每次都笑嘻嘻的 ，“文潇小姐，你等着瞧，我家小姐总有一天会将姑爷打趴的。”

文潇觉得按照武晨曦现在的进度，这一日估计不会太远，只是到时候要看武晨曦忍不忍心了。

武平翔从不打击女儿，可见着自己的外孙离自己的步伐越来越远，身体也越来越差，便想着先离开天都去外面看看。

武晨曦知道劝不住，可她还是不忍心让自家老头一个人出去，江湖危险重重，她劝了很久很久，如她所料想的那样，还是没劝住。

武平翔离开那一日并未告知武晨曦，是在一个清晨悄悄坐上马车走的。

马车还未出城门，便被人拦住了，听着车夫的声音，武平翔不可置信的打开车窗，武晨曦骑在马上气喘吁吁。

‘老头，你够狠啊！”

很不客气的话，可武平翔忍不住眼眶发酸，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故作镇定，“臭丫头，哪有人这样拦马车的。”

武晨曦下马，想上轿却被武平翔拦下，“行了，你别上来了，这位置有人呢，你这臭丫头怎么知道我要走。”

‘我自有我的办法。’

‘谁要和你一起走。’

“自然是老夫我咯。”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武晨曦转过头，是草堂的老大夫。

“老夫受你阿娘恩惠，自然得把她这娇夫给照顾好了。”

“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

“武小姐，这天都我也待够了，也有点想念江湖了，有我陪着武老爷，你放心吧！”

三人又车轱辘子话转了几圈，最后武平翔怕自己真的舍不得走了，催着老大夫上马赶紧离开、

车夫朝着武晨曦行礼后，便驾着马车缓缓使出城。

车内武平翔还是没忍住哭了，老大夫一脸嫌弃从自己袖中掏出手帕递给他。

“你什么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似得哭哭啼啼。”

一声嘶鸣，轿车旁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老大夫探出头，是武晨曦，她一身红衣被风吹的扬起，俊朗得很，一路上很多人都忍不住打探，可老大夫也注意到了她眼角泛红。

嗨，这母女俩不仅都喜欢哭包郎君，自己也爱哭。

“回去吧！”

‘我送送你们。’

“山高水远，你要送我们到哪里，家中还有小卓在等着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武平翔将老大夫挤开，趴着窗子冲她招手。

老大夫无奈地揉揉屁股，看你老头子今天难过，我也就不怼你了。

武晨曦不听，还是跟着。

就在马车要进入一条小道时，武晨曦停了下来，抓着缰绳的手都有些泛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马车驶进那小路越来越远，直到武晨曦看不见车影，眼中的泪再也憋不住一颗颗滑落，她想呼唤武平翔，可任由嘴张张合合，却也叫不出那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