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云深不知处依山而建,有瀑布腾腾而落,有山泉溪水随山势流淌不息,竹林环抱,古木成荫。
静室内陈设尽收眼底,极简、极雅、极端庄。
入门便见浅棕软席,一琴一几,香炉淡梅;左手边是落地悬窗,有屏风微遮,透出日照或月光,小几软垫,茶香绕绕; 右手边由两道垂帘相隔,简单的矮沿卧榻,抬头是半圆悬窗,窗外有枫叶,经年间,红了又黄了。
蓝湛头发披散,并未束发,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坐在忘机琴旁不断弹奏着玄武洞中哼唱的音调,期望可以唤醒沉睡的人。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迷蒙的看着床顶的蓝色的窗幔。
好一会,江澄才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居然是静室,蓝湛坐在一旁弹着琴。
“蓝......蓝湛”江澄轻声唤着,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虚弱,只是唤个名字居然会这么费劲。
坐在琴旁的蓝湛弹琴的手一顿,起身坐到床榻之上,紧紧的握着江澄的冰凉手,要不是那微弱的呼吸支撑着,自己怕是真的会撑不下去。
“江澄”蓝湛的清冷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浅琉璃的瞳孔中流出两滴清泪。
江澄费劲的坐起身,抬手擦拭着蓝湛的眼泪,语气之中都是无奈“哭什么,丑死了”。
蓝湛一把抱住了江澄,双手紧紧的环住江澄的腰身,眼泪顺着江澄的白皙的脖颈滑入了中衣之中。
本就性情淡漠的他,说出什么动听的话,只有抱紧怀中的人,才能让他感觉到他还在。
江澄被勒的有点难受,但还是没出声,抬起手轻轻摩挲着蓝湛的后背“蓝湛,我渴了”。
听到江澄的声音,这才想起江澄昏迷了这么久,滴水未沾,来到矮桌旁倒了一杯水。
看到蓝湛松开自己,松了一口气,摸着腹部感觉着毫无波动的金丹,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没想到这么严重,看来之前毁阴铁剑时便用了大量灵力,给魏无羡清除怨气也是勉强的。
看着江澄的动作,蓝湛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吧水递到了江澄干涸的唇边。
就着蓝湛的手喝了下去,才感觉火辣辣的喉咙得到了喘息。
“魏无羡呢”江澄抬头看着蓝湛。
“薛洋送回了莲花坞”蓝湛看着江澄犹豫一下道“你的金丹......”。
听到金丹,江澄无所谓的笑笑“没事,能不能恢复都不重要了”。
蓝湛正要再说什么,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忘机,就可以进来吗?”
蓝湛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蓝涣与蓝启仁,侧身让两人进来。
江澄也颇为诧异,蓝涣就算了,这蓝启仁怎么来了,忙挣扎着便想下床。
蓝启仁先一步按住了江澄,语气也颇为疼惜“你的伤还未痊愈,坐着,别动”。
江澄第一次被长辈这么关心,父母只有记忆以来从来就是争吵,虽然知道父亲与母亲是彼此爱着,但是从来没有如此关心自己,往往是责备中夹杂着关心。
不禁红了眼眶,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他怕护不住自己想保护的人有时看似放松,实则更为紧张。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了蓝启仁,头埋在他胸前无声的哭泣着,只能看见肩膀在微微颤动着。
蓝湛和蓝涣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心疼,这样的江澄是他们没见过的,平时的江澄稳重、傲娇、毒舌、护短、计划周全的人,只要是在他认定的人,就会护到底,很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蓝启仁也是特别心疼这个孩子,轻轻拍打着江澄的背部。
从上次魏无羡与金子轩打架时,江枫眠的态度以及外面的传言,可想而知在这个孩子心中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感受着蓝启仁的慈爱,江澄压抑的哭声,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蓝启仁的半边衣衫,也依旧没放开江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