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微芒

兰桡先和他道了句恭喜，就转头不说话了。对上季言，他颇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聊的，从前要好的两人终于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季言踯躅一会说：“也恭喜你……我没想到还有去管理局实习的机会。”

“嗯，我们挺幸运的，你成绩好，自然会被选上。”兰桡干巴巴地回他，似乎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季言顿时有些慌乱，嘴巴里的苦味更重了，他强行咽下：“我从来没这样想过，辞哥他……一直对我挺好的。”

兰桡点点头，双方又陷入沉默中。

季言有些悔恨自己那日的冲动，他不怕被兰桡知晓心意，只是觉得如果再缓缓呢？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如今的局面是否就不同了。若要他埋藏爱意，装一辈子好朋友，看着兰桡和别人在一起恋爱，他是绝对没有信心做到的，可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却开始懊悔之前自大的想法，想着退而求其次，哪怕死皮赖脸地当个普通朋友，能够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季言舌根泛着苦涩，眼眶有些湿润，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小舟，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准备好的话在嘴边徘徊许久，兰桡瞧见季言红肿的眼睛，还是没能强硬地拒绝，他低头看着脚尖，踢了踢旁边的小石头，鼻子酸酸地说：“管理局的实习应该不容易，我们还是把精力都放工作上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体育课后只有一节自习课，学校就本次‘筑梦计划’还召集了一次专项会议，重点是给要去实习的学生答疑解惑。会议开到了晚上七点，兰桡回到家时发现哥哥已经做好饭等着他。

盛好的米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滚滚浓汤冒着白气，花边木质碗垫上铺了三道色泽鲜艳的炒菜，屋里只开了一盏墨绿色落地灯，兰辞挽起衣袖坐在餐桌旁看书。

“先去洗手再来吃饭。”兰辞没有问晚回的原因，估计是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个会。兰桡吐吐舌头，丢下书包去洗手，随后坐在兰辞身边的椅子上。

自打记事后，兰桡的位置都在兰辞对面，一方面是为了纠正兰桡的用餐姿势，另一方面是方便夹菜。现在兰桡更喜欢坐哥哥边上，因为可以随时靠在兰辞肩膀上。

吃到一半，兰桡说了今天同季言谈话的事情，兰辞听完，淡淡道：“没事，不用管他。”

“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兰桡苦恼地皱眉，“我本来想直接拒绝的，可是季言他哭了，我第一次看他在我面前哭，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兰辞耐心地听弟弟倾诉，装了碗汤放在兰桡面前，有些烫，兰桡端起来小口抿着喝。

“没关系，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他识趣的话就不会再纠缠你。”兰辞安慰弟弟说，“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你就安心去实习。”

兰桡点点头，甩开杂七杂八的烦恼，自告奋勇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