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寻你

陆离站在哥哥的办公室外，透过虚掩的门缝，看着里面正在批改文件的男人。

陆沉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专注而锐利。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皙修长。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十八岁的少年攥紧了门把手，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对的，从三年前那个雨夜开始，当他看见哥哥浑身湿透地冲进医院，将他从病床上抱起来的那一刻，一切就都错了。

“小离？”陆沉抬起头，看见门外的身影，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怎么不进来？”

陆离慌忙后退一步：“我、我只是路过……”

“进来。”陆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陆离低着头走进去，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木质香味，那是哥哥惯用的香水味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手心，带来了微微的刺痛。

“怎么这么快醒了？你感冒还没好，再睡一会好吗？”陆沉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向他走来。

陆离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背抵在墙上。他感觉哥哥的气息越来越近，成熟稳重苦而不涩的木质调气味几乎将他包围。他的心跳得厉害，耳根发烫，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脸怎么这么红，让我看看。”陆沉伸手。

“不要！”陆离猛地偏头躲开，声音急促慌乱。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他看见弟弟由微红转为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睫毛，心里一阵刺痛。这三年来，小离总是躲着他，连一个拥抱都不肯给。

“好，不看。”他收回手，声音有些哑，“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张姨做你最喜欢的粉蒸排骨。”

陆离摇摇头，转身开门就跑。他不敢回头，怕看见哥哥失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很自私，明明哥哥对他那么好，他却连最基本的亲近都给不了。

回到房间，陆离扑到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枕头上有淡淡的清香，那是哥哥上周帮他换的枕头套。他记得那天哥哥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仔细地抚平每一个褶皱。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套。陆离摸到床头的安眠药，倒出两粒吞下。只有在梦里，他才敢靠近哥哥，才敢说出那些藏在心底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陆沉轻轻推开房门，站在床边看着他哭红的眼角。男人的手指悬在半空，终究没有落下。

“对不起，小离，让你这么为难……”陆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妈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陆离在餐桌上看见了一个陌生女人。她穿着优雅知性的套装，妆容精致，笑容得体。

哥哥坐在她身边，神色平静，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宛如一对璧人。他们的母亲谢韵喜滋滋地宣布陆沉要订婚的消息。

陆离感觉世界在瞬间崩塌。他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