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馆的红玉公子,自尽了。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静王还躺在床上,本来还混沌着的神智一听到这个消息彻底清醒了,他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向擅自闯入他房间一脸着急的石竹:
“你说什么?他为什么自尽。”
“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石竹语无伦次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给静王复述了一遍,说完,两只漂亮的和黑葡萄一样眼睛望向静王,悲伤的像一只狗狗:“怎么办啊王爷,难道红玉公子他……”
“别多想,他应该是一早就想好了,晓月说的没错,那些话就是为了拖住你不让你进去才说的。”静王举起一只手掌制止了石竹接下来想要说出的话,石竹乖乖的住了嘴,随后高川从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身衣裳。
“王爷。”高川语气淡淡的喊了一声,将手中的托盘举起了一些,眼睛坚定不移的望着地板。
“石竹,你先下去找李管家,让他带一队家丁把思竹苑围起来,我随后就到。”静王已经习惯了这些下属不打招呼就往他房间里面冲了,偶尔心里还会庆幸几个姑娘家不会这样。
“是。”石竹领命退下,抱拳行礼后几步就跨出了门,高川也走到了静王身边将他扶起更衣。
四更天了。
外头的街道上,传来更夫疲惫又嘹亮的声音:
“天寒地冻,关门关窗!”
“梆!”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梆梆梆!”
“天寒地冻,关门关窗——”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历玉睁开了双眼。
睡不着。他苦恼的望着头顶黑漆漆一片的屋顶,又侧过头去看窗外昏暗的天。
虽然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极其认床。
所以一般他出去玩,要么通宵要么掐点回家。
但是今晚晚上实属意外。
他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双眼却已经出神好久,脑海中,白衣公子的身影逐渐清晰:
厚密顺滑的发丝,几个银枝叶攀爬其上,雪白如珠的耳垂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眉头皱着,似乎是有些怒气,连带着眼尾上挑处都有出现了一条条细纹。
那一身暗云纹的衣裳似乎是锦瑟堂的手艺,只是料子不算上乘,普普通通的绸缎罢了,头上的饰品也不大精细,应该是赶工出来的。
如果他只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就可以结交一二了,说不定还能在长时间没有相处下处出几分情意来——他结婚了吗?
看起来只不过比自己大一两岁,但是一般的男子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谈婚嫁了,他应该也不例外吧……
要不……拿将军之子的身份压一压?
……可是这样会被讨厌一辈子啊。
但是真的好喜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那样的人呢。
——在“他是个寻常男子”的假设下,历玉苦恼不已:
他已经十八岁了,早几年,主母还愿意为他看亲事,只是他本来就是断袖,自然对那些小姐无感,门户相当的人家也不会愿意将儿子嫁给一个小小庶子,又加上他的消极敷衍,主母也慢慢的放弃了。
反正将军府儿子众多,一个不娶就不娶吧,旁人问起来,总归是他的不是就是了。
他自己呢,向往着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恋,只希望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这话可能现在说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但是谁不想要找到一个灵魂伴侣呢?
哪怕他现在是个日日流连花丛的纨绔。
估计老天爷还是可怜他的吧,如今那个人出现了,但是却在一个尴尬的地方——烟花楼里。
要不是妓子,还未成亲,那他就去接近接近,搞个近水楼台,如果说亲了还未娶……他就静观其变,要是都是真心,他就退出,要是一人有一点动摇,他就做一下坏人,把他给弄黄了。
他想的越来越起劲,甚至都想好了弄黄别人婚事又对三方都好的法子,正当他想的开心的时候,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可他是妓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