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杨济带来的西药，方母服下后便沉沉睡去。看着母亲平静的面容，方润源心中却涌起一丝疑惑：那包求来的土灰，难道真的比不上这西药？在杨济的耐心开导下，他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杨济是个新派人物，接触过不少新鲜事物，特别是那些来自海外的思想。两人促膝长谈之后，方润源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中也有了新的想法。杨济鼓励他走出家乡，到更广阔的地方学习新知，提升自己。这份支持，让方润源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方润源还曾救济过一个穷苦人，在母亲的支持下，每天都会给他带些食物，并一同前往私塾读书。早晨，两人总是在门口碰面，方润源从家中带来一包干粮递给那人。然而，这种行为渐渐让他变得有些与众不同，甚至敢于和老师顶嘴。尤其是那位古板的传统先生，坚决反对他读西学书籍，认为这是离经叛道的行为。于是，老师罚他抄写《三字经》和《论语》，希望能让他收敛一些。

但方润源却不甘心屈服。他写下了一首诗：“风吹雨打旧梦碎，蛙跳井内有谁知？梁梦无知者无畏，我不开口谁做声。蝌蚪腐烂无勇根，岂能存在万万年。”这首诗不仅表达了他对现状的不满，更展现了他内心深处的反抗精神。

为了反驳老师，他还特意写了一篇古文。文章虽短，却意外地得到了老师的欣赏。尽管如此，他最终还是被父亲叫回家帮忙打理家中的生意。每日除了算账、干农活外，生活显得颇为单调。直到一次乡里闹饥荒，年仅十二岁的他，私自带领难民抢夺了大地主方贵锐和自家粮仓里的粮食。这些粮食足足有几千斤，几乎是他父亲储备的一半，用来度过这场难关。父亲得知后大为震怒，责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帮助他们，你要承担后果，官府的人会来找你。你以为你是好人，就算你救了他们的肚子，又能得到什么呢？”父亲质问道。

方润源却冷静地回答：“我已经证明了，官府的人和方贵锐都被我打退了。他们勾结在一起，也没能得到多少好处。”

父亲一听，大吃一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识，但他也知道儿子做得对，决定帮他摆平此事。随后，杨济再次劝说父亲，建议送方润源去县城学习经商之道，将来继承家业，照顾好弟弟妹妹。父亲听后，心中也感到欣慰。

第二天清晨，父亲正准备叫方润源起床，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桌上留有一封信，上面写着：

“心宽路处处广立志，学不成名誓不还。

人生在世何必强求，万古长夜漫漫明。”

方母早已知晓他的离开，虽然心中担忧，但昨晚见他收拾行囊时，她知道儿子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些年，每当丈夫发火时，她总是默默地劝解，并支持儿子的选择。即便有时观念相悖，她依然相信儿子的命运非凡，只愿他平安归来。

方润源独自踏上了人生的征途，来到了阁江省第二学堂。刚入学那天，他与招生老师见面并参加了考试。第二天，他用积攒下的钱交了学费，顺利住进了宿舍。同宿友张刚热情地向他打招呼，问起名字，方润源简短地介绍了自己。随后，他拿起桌上的书，轻声问道：“能借我看一下吗？”

“可以。”张刚笑着说。

书上记录着当时的文学，方润源看得津津有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