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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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拉开一条缝，激烈的咳嗽声在门口响起，然后是痰被吐在地上的声音。脚步声进入了玄关。

穆父人呢??酒……

显然是父亲又喝醉了。他的神情恍惚在玄关处晃了晃，才慢悠悠地走进来。他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扶住沙发的边缘，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突然他抬起头，迷迷糊糊之间将目光投向了穆祉丞。

穆父穆祉丞？

他紧紧地蹙起眉，声调又突然抬高了几个度。

穆父你还有脸回来？不跟你那张家小少爷远走高飞了？

穆祉丞对。

穆祉丞一只手将母亲拉起来，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弟弟的手。

穆祉丞我这次不仅要回来，我还要把妈妈和弟弟都带走。

穆父谁允许的?!

父亲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将母亲一把扯过来。他拎起母亲的领子，恶狠狠瞪着她。

穆父是你把这个小畜生叫来的？我养了你几十年，你现在居然要离开我？

穆祉丞伸手推开父亲，而穆思弦一把把母亲搂了过来。许是因为不胜酒力父亲站不稳，又使不出力气。他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继续瞪起他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扫过每一个人。

穆祉丞我是畜生，那你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穆祉丞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穆祉丞妈妈不欠你任何！从此，你们两清！

父亲闻言却笑了。

穆父两清？只要那本红色的结婚证还在，你妈就不可能跟我两清。

父亲摇摇晃晃地凑到穆祉丞的脸前，穆祉丞能看到他爬满皱纹的皮肤、黝黑的脸庞、通红的双眼。

难闻的烟酒味缠绕着父亲整个人的身体。穆祉丞忍不住屏住呼吸，嫌弃地后退一步。

穆父我告诉你，就算死，我也要把你们都带下去。

这一句话让穆祉丞不寒而栗。

他没想到父亲真的疯了。如果说从前的父亲还有20%的理智，那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父亲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的、没有人性的疯子。

穆祉丞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穆祉丞咬着牙挤出这句话，然后牵着弟弟和妈妈的手就要走。父亲一把扯住穆祉丞的手挡在他们的身前。

穆思弦用力一推，父亲失去平稳倒在了地上。

穆思弦爸，对不起，但是我必须带妈妈走。

他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扭头离开。

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着。下了车，穆祉丞引他们去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他的家很小，只有两个房间。

穆祉丞妈，只能委屈你跟我挤一挤了。

穆祉丞拉住妈妈的手。妈妈的手已经不似往日白嫩，上面布满了粗粗的老茧。他记得小时候妈妈是最爱美的，每天睡前都要涂护手霜。护手霜是茉莉花味的，沁人心脾，穆祉丞闻着闻着就安然进入了甜蜜的梦想。

他摸着老茧，心里生疼。

穆祉丞妈，我会带你住上更大更好的房子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妈妈一起睡觉了。今晚他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早晨他一醒来，母亲依然躺在她的身边。

他看着母亲的睡颜，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父亲从他们的世界彻底消失。

可是下一秒，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扰乱了清梦。穆祉丞眉头一皱，一阵不祥的预感从心里升上来。他透过猫眼，竟看到了父亲正站在门口。

他赶忙闪回身假装没听到，穆思弦此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穆思弦是爸爸？

穆祉丞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先报警。

穆祉丞简短地说完，穆思弦心领神会地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