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不得安宁。
裴郁,我还是好喜欢你……裴郁,你怎么又把我抛下了……裴郁,我去陪你好不好……
裴郁,裴郁是我年少时遇到最惊艳的男孩。
五岁那年的一个雨天,因父母工作我们家搬到了他家旁边。
那时他为我撑起的一把伞,成了我们年少岁月中长久羁绊的开始。
他只大我两个月,但是他看着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而我就是个幼稚鬼。
小学和初中我们都在同一所学校。
他的学霸气质从小学就开始凸显,而我就是一枚妥妥的学渣。
因此我经常被他强迫着去上学,,这个过程真的是痛苦又煎熬。
但是就是因为他的不断督促,我才能堪堪擦过及格线逃过一劫。我还真是要谢谢裴郁了。
我们是小学和初中连读,跌跌撞撞快快乐乐的上完小学,我们就从小学生晋升为了初中生。
“裴郁,我饿了,你给我做点饭呗。”我爸妈出差了,而裴郁因为家里父母吵架,就跑到我家了。
此刻我饿的前心贴后心“好,我试试。”裴郁笑得超级好看。
我以为他很有把握,结果令我大跌眼镜。
厨房里好像太上老君的炼丹房,玻璃一块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两个初中小屁孩脸对脸面面相觑。
“你不会做饭?”“逻辑学学。”裴郁摸摸鼻尖浅浅的笑了。
第二天裴郁就跑到我家给我做饭了。
不得不说,学霸学什么都能学会。
就这样,裴郁不光辅导我的学习了,还兼代做饭。
的确,吃了裴郁做的饭不胖了。
另外中考时裴郁逼着我学习,让我和他上本市最好的学校可能吗。
“小宁饿了么?”他默默地将一张卷子推到我面前,笑得比谁都温柔,做的事比谁都狗。
就这样一顿饭一张卷子,他勉强将我拉到高中。
裴郁是哥哥般的存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幸福而短暂的。
高一入学时,行李很重,裴郁就先帮我帮行李再搬自己的。
我看着其他女生气喘吁吁的真的是心里倍爽。“啧啧,有个裴郁真的不一样。”
阳光下的少年真好看,他好像长高了。
简单的卫衣穿在身上有满满的少年感。
睫毛在眼睑上打出一层阴影,妥妥的邻家大哥哥的形象。
有一滴汗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我拿出纸巾给裴郁。
裴郁冲我笑了笑,“带这么多东西就仗着我给你搬。”
裴郁这一笑真的是温婉可人,啊呸,温,温柔。
这裴郁以后找对象有点危险啊,十有八九都是冲着这张脸来的。
以后他可以找我给他当参谋军师。
“诶,三班的裴郁长得真绝啊。”“我当然知道啊。我告诉你,我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他平时很照顾我的,有点像一个大哥哥。””你看看你,你们明明是同一届,他看着就成熟很多,你看着那么幼稚。”
的确,平时除了吃父母做的饭就是吃裴郁的,出去的时候也是他走在前面。毫不夸张,我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父母,而是裴郁。
可能他早已将我当成了妹妹,我也习惯了将他作为哥哥。
裴郁的父母虽然是某公司的老总,但是关系不好。真实可笑,当初的两个人爱的轰轰烈烈,裴郁的名字就是取自两人的姓。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活的不如意,两人的爱意逐渐消磨,日子过得上的是一地鸡毛。
有时裴郁因父母吵架就会来我家,尽管他内心很难过,可他还是会给我讲题帮助我学习。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由我睡着结束,可这一点也不会让他生气。
我有时候经常想,裴郁好温柔,他在身边,让我恍惚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庆幸裴郁没有因为父母的原因而长歪,他还是那么温柔。
不然,我上哪儿去找一个这么一个绝世好哥哥。
可是这个好哥哥什么时候变味了呢,大约是高二。
高二运动会,裴郁报了长跑。
运动场上,裴郁在前跑,我在后面大喊裴郁加油,跑快。
我们班戏谑我:“简宁,你到底是三班的还是一班的啊。”“哈哈哈。”我们班的人都笑了。
“我们班学委的拉拉我:“诶,简宁,你不是和裴郁关系好吗,你回头把他微信推我呗。”“你想干什么。”“我给你说啊,你不是裴郁喜欢的那类型。”“切,我不是难道你是他喜欢的那种?”“我,我怎么不能是。”“万一裴郁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呢,我们两个牵着手……”停停停,简宁你在想什么,我赶紧止住了这念头。
运动会结束了,我看着裴郁原本就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更白了。似乎能看到脸上的根根汗毛,额角湿汗粘着几缕头发。
风吹过,隐隐可闻到裴郁身上淡淡的清香,宽松的运动衣穿在他身上,刚刚好。高个子,大长腿,赏心悦目。
我递给他一瓶水,少年仰头喝水的空隙,我看到喉结滚动,想到刚才荒唐的念头心跳忽的漏了一拍,这一定是苦的错觉。
“谢谢。”我回神也冲他笑了笑。“今天下午没人给我做饭,你去我家给我做饭吃吧。”“好啊,你个吃货。你想吃什么?”他捏捏我的耳朵。“嗯……让我想想。”
晚上,我边打游戏边等裴郁来给我做饭。
一把游戏打过,已经八点过了,裴郁怎么还没来,打电话关机,敲门无人,去哪儿了呢?裴郁可是从来没有失约过。我想可能是有事吧。
九点,电话依然无人接通,敲门依然无人响应。
我耐不住心了,给裴郁妈妈打电话。
裴郁妈妈声音有些沙哑,她说他们家在外面有点事,裴郁现在回不来。
是又吵架了吗,裴郁已经从家里劝架劝到外面了吗。我有些心疼他,谁能想到,那么阳光的少年,生活在一个满是呵斥的世界里。算了,希望裴郁能处理好吧。
我准备点外卖,可是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替他难过。
外卖没有裴郁做的饭好吃,我不想吃。
生活十六年,我第一次空着肚子睡觉。睡前还在想着裴郁怎么样了呢。
然而第二天全天裴郁都没有来上学,我有些怕,给他打电话。
“裴郁,你还好吗?”“我没事,马上就回去了。你要好好学习啊,上课不要睡觉了。”
我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我相信他,他那么温柔,他一定会劝和父母的。
第三天,第四天……他还是没有来。
我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他总是安慰我快回来了,叮嘱我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可是我明明,明明听到他声音沙哑。声音穿过电话线穿到耳膜,里面有隐隐的难过。
“裴郁,我有些想你了。你要好好的。”
一周后,他上学了。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砰砰直跳。没来由的激动与兴奋。
我看到他的脸带着一种病态的白,背影挺立又孤单。第一次感受到他是多么的不易。
“裴郁我可是好好学习了,快夸夸我!”“嗯,你真棒,第一次好好学习了。”“诶,裴郁你是不是欠揍啊!”我们都默契的没有提他这消失的一周。
我发现他好像变了,他下课不会再来我靠窗的位置,提醒我下节课不要睡觉,不会再隔着窗户给我递他买的奶茶,不会在放学的时候打开窗户,敲敲我的脑袋说放学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明明当初靠窗的位置是他要求我坐的,他说这样方便我找你啊,为什么现在不来了呢?
问裴郁最近怎么不来找我了,“嗨,最近太忙了,等我忙过去了就去找你。”
他笑了笑,我听到旁边女生低声说裴郁笑起来好好看。
可是,我明明在他的笑中看出了一丝苦涩,这一定是我看错了窗边的位置。
裴郁还是来了,只是他来得好规律,差不多一周一次,我们的见面也没有那么频繁了。
现在我上课也不怎么睡觉了,总是跑神,想下一节课裴郁会不会来提醒我不要睡了。
但大多都是空想,我的心挺空的。我这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
今天裴郁没有来找我递奶茶。
“诶,怎么了,想你的裴郁哥哥了?”“他不是我哥。”说完我和我闺蜜都愣了。
闺蜜有些懵:“这,是不是最近你们吵架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知道我的心很苦,苦的发涩,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句下意识的否认,既是因为裴郁不来的赌气,也是,也是我不希望他只是我的哥哥。
我慌了,我看不清我对裴郁的感情了,我该怎么办。
知道那天我看清了却也更怕了。
那是一个雨天,他亲手将伞递给另一个女生的动作,将我从朦胧中扯了出来。
我看到那少女微笑的脸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揪了起来。
裴郁你怎么不给我伞,你明明知道我下雨天总是会忘记带伞的。
五岁的小雨有我一个和裴郁的初遇,十六岁的大雨顺走了我和裴郁的相伴。
风吹散裴郁的气息,磅礴大雨无法掩埋我的难过。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浑身湿透,雨水浇透了我的心。内心的酸意浓的不可忽视。
我明白了,我喜欢上裴郁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该怎么办呢,都说年少时的爱最纯真,但是却没有人数的青少年又埋葬了多少人的单恋。
不敢告白,裴郁应该不喜欢我了,不然他不会刻意不去窗边的位置,不然他不会给其他女孩子伞,却把我忘了。
我没有质问那天他为什么没有给我雨伞,害怕他因此会离我更远。
奇怪,我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么怂了,这大概就是喜欢吧,但是我好讨厌这种感觉,我喜欢我们原来的相处。
“小宁,今天你家是不是没有人,我去给你做饭吧。”“不用了,你那么忙,我点个外卖就行了。”
我开始刻意疏远他,或许逐渐的冷淡会浇灭我的一腔爱意,或许只要我不再喜欢他,我们就会回到从前。都说不要让一个月的爱情,毁了你长久的友情。
但是我错了,每每当裴郁轻敲我旁边的窗户时,我的心都会随着那一声声的敲击快速的跳起来。
“咦,小宁什么时候这么懂事?”裴郁轻轻拽了拽我的耳朵。“哎呀,别动手动脚的,我先回家了。”我飞速的跑了,脸红到了脖子。
风带来的一片绿叶,我将裴郁书写其上。绿叶被我搁在窗前。
轻轻的微风带不走这份沉重的爱意,我压不住心中那片叫裴郁的汪洋。
“小宁开门。”我从猫眼看过去,门外裴郁穿着家居服,手里端着饭盒,袖口被他卷了上去,露出劲瘦的小臂。
明明是以前很正常的一个画面,此刻却让我看地脸颊微红。
“点外卖了吗?这么晚不点是准备饿肚子吗?”
少年微微低头,一副抓到你了的样子。他笑着把饭递到我的手里,眼里有稀碎的星光。
我挠挠头:“我这不正准备去你家蹭的吗。”“赶紧吃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我反应门就已经关上了,看着手里的饭,我想裴郁会不会有点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之前的疏离,只是他像我一样发现了喜欢我,害怕我们不会有结果才刻意导致的。
送伞事件会不会只是个误会,毕竟他是那么温柔的人,帮助一个女孩子不是应该的吗,我应该告白吗,他会接受我吗,不接受了怎么办。
好多问题都跳了出来,可是没等我想出答案,我就已经翻箱倒柜翻出了好多彩色的纸,已经想到了我要写什么给裴郁,甚至想到了裴郁的反应。
他或许会揉揉我的头对我说,小宁,我也是啊。
情书写好了,我指尖发抖,我将那片叶子加入其中,心情激动,可能要失眠了。
第二天放学后,我抱着一堆书,以及被压在最下面的情书,敲响了裴郁家的门。
裴郁开了门,此刻的他应该是刚洗了脸。水沾湿了他柔情的头发,睫毛轻扇的瞬间有水珠滴落,这样的他看起来别有一番洒脱与惬意。
“小宁怎么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来。
“我,我有题不会,我想让你给我讲讲。”“好。”
裴郁声音有些沙哑,传到我耳朵里,激得我心一跳。
讲题的全程我都没有听,目光落在他白皙的手指上,骨节分明,好看的人连手也这么好看吗?
“听懂了吗?小宁,小宁?小宁发什么呆?”“啊?啊,听懂了。”
我抬头,就那样直愣愣的撞入他眼中。
我愣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没有躲闪,就那样与他对视。
“裴郁,其实我……”我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手指在袖口微微发抖,我很紧张,但是我不敢停下,害怕下一次就开不了口了。
“其实我发现你人为什么那么好,我好像,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我纠结了好久,可是我不想错过你。那么多年少相伴的故事,我也希望我们是其中的两位主角”
我说完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窗外的柳树被风吹的哗哗响,好像在见证着这一场真诚的告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我,谁知他的一句话就让我如坠冰窟。
我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却听到他说:“小宁,这是你的错觉,温柔的人有很多,只是你现在只遇到了我这一个,等以后……”他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等以后你遇到了真正喜欢你的人,他,他也会对你温柔……”
他没了声音,我心间发酸,像是被一双有力的手握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我现在遇到了你啊!我想反驳他,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发不出声音,嗓子像是被心口传来的阵阵心痛给堵上了。
这不是错觉的,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是喜欢你的。我想解释很多,可是万千言语都化作了这一句“我是喜欢你的。”
我直视着他,不敢朝下看,我害怕向下看我的眼泪会掉下来,我怕我会止不住我的眼泪。
裴郁的眼眶微红,原来那个温柔阳光的少年不复存在。他有些无措:“小宁我,我不喜……”“别说出来!”
我制止了他,我不想听到这呼之欲出的答案。“小宁,你知道我们这样是没有未来的。”
裴郁舒了一口气,好像这句话是被他耗尽万千力量说出来的。
少年的眼睛深的像一汪湖水,隐忍,克制,以及一丝我看不懂的伤感。
我愣了,未来,未来……是啊,他成绩优异注定是要进入高校的,而我,难道要靠着这几分的卷子,来赢得和他在一起的未来吗?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我好像看到裴郁伸出了手,但是又立马克制的收回。
“所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我们的未来我可以努力。”我声音里带着哭腔。
珍珠很美,可是断了线的珍珠只用来形容眼泪,难道这也是一种凄美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我只知道我美好的爱恋故事至此结束。
“小宁,对不起,我……”裴郁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很克制地只是给我递了一张纸巾,像原来我小的时候,如果哭了,他会轻轻捏我的耳朵说别哭了,我替你打坏蛋好不好。现在他成为了亲自惹哭我的人,这次谁来哄我呢?
我抱着一堆书夺门而出,躲进卧室的瞬间我才喘出一口气。什么没有未来,我不能努力吗,为什么连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要拒绝的这么果断。
这些问题都指向一个答案,他不是不喜欢我,而是我不是他想选择的人。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我想将我的情书压到箱底,就此来掩埋我初次失败的爱情。
可是情书丢了,我在书堆里疯狂的找,一不小心手指磕到了桌角,十指连心疼的钻心,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情书随着裴郁的拒绝没了踪影。
蝉鸣聒噪,花开万千。风的凌梢吹散了年少叫裴郁的梦。
十六七岁的时候,大多都期待着自己璀璨的未来。可是我的未来没有裴郁,我不知道我能期待什么。我没了学习的动力,本来成绩就不好的我,更是掉到了班级的倒数。
老师说:简宁啊,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学习呢?你又不笨。”我无所谓的回答:“学好了又有什么用呢?”老师总是摇摇头,一副你没救的样子。
倒是年级上吊车尾的人都和我处成了哥们,也有人追我,但是我从不和他们谈恋爱,虽然我和裴郁没有了希望,但是我仍然忍不住那他们和裴郁比,他们比不上我也不喜欢。
“简宁,你可真难追。”陈阳说,他是我哥们,但是我知道他喜欢我。“是吗?但是我不喜欢你。”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他。
我学习成绩差,和年级倒数的男生打成一片,成了彻彻底底的坏姑娘。倒是父母没有多管我,只要我开心就好,家里有钱够我花一辈子。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不开心,我总是在做坏事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想裴郁为什么不来制止我。
裴郁你来管管我啊,以哥哥的身份啊。但是裴郁也不管我了。
我半眯着眼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我看到裴郁从窗边经过,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和哥们在街上勾肩搭背的时候,裴郁撇开了眼。
裴郁,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窗边的奶茶,可口的饭菜,伞下的肩并肩,同一屋檐下的嬉戏玩闹,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心像是被钝刀割肉般漫长而又煎熬。
我好累,一切的自导自演到底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和裴郁终究没有结果。
我不要再喜欢裴郁了。
我不甘心,我的心好痛,但只能如此了。
既然下定决心不要再喜欢裴郁了,那么一切都要回到正轨。
可是我发现,日益堕落的生活影响了我好久。只要我的目光追随着老师的粉笔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是埋藏在我心底的男孩落笔的手;只要窗外有身影走过时,我都会下意识的扭头去看看是不是裴郁。
裴郁啊裴郁,你到底要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的生活中都是你的影子。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心回家,脑袋昏沉的我忽略了背后的脚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压倒了墙角,还没等我尖叫我就被捂住了嘴。
“简宁,你可真难追。他不答应你你就做我女朋友啊。”“你瞎说什么,我谁都不喜欢!”“你喜欢裴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最近都没有和他说过话,哪儿来的喜欢!”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万一他把我喜欢裴郁这件事大肆宣扬,会不会给裴郁带来困扰。
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想着裴郁,我都要被自己气笑了。
“不喜欢他吗?你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一切。”我愣住了,有那么明显吗。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不是神人,自然也逃不过这一定律。
见我不说话,陈阳又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就做我女朋友吧,裴郁他有什么好的。”裴郁哪里都好,就是他不喜欢我。
说罢,他就要顺势来吻我。我挣扎,他缠地我手腕生疼。我很害怕,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
怎么办啊,裴郁你快来啊!
我浑身发抖,紧闭眼睛,不敢看眼前像是要把我吃掉的陈阳,我想我可能是要完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前一凉,几声惨叫已经发了出来。
我睁开眼,看见裴郁正在和陈阳扭打在地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裴郁,他红了一双眼,挥舞着拳头向陈阳脸上招呼。遭到事事打的极狠。原来那个温柔的男孩,和眼前这个狠厉的男孩逐渐重叠起来,陌生又熟悉。
我浑身战栗,裴郁你终于理我了。
陈阳也不示弱,拳头落在裴郁的脸上,我顾不上害怕,上前去拉他们。陈阳被裴郁打的满脸都是血。
“裴郁,你真不是个男人,喜欢却不敢说。”陈阳走时丢下这一句话。
我看到裴郁嘴角的血衬的脸越发的白,脸上还有擦伤,甚至他在站起身时还踉跄一下。
我哭了,之前是被陈阳吓哭的,现在我害怕裴郁看到我如今的样子,应该再也不会理我了。
“对不起,裴郁,真的真的,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我急急忙忙的道歉,拉着他的衣角,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离开。那一刻,我想拼尽全力留下他再对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责备,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那个我思念好久的声音。
他勉强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微凉的指腹轻柔的擦过我的眼角,认真的对我说:“小宁,别哭了。”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长达三个月的失忆与难过,想念与爱恋在这一刻汹涌流下。
我的眼睛下了场雨,那是一片思念的汪洋。眼泪以决堤之势告诉我你很想他。
打的太猛了,裴郁刚把我送到家就流鼻血了。我在外面等着他清洗,内心却平静不下来。
找到医药箱时,裴郁正好出来。我示意他坐下来给他上药,可是我太笨了,手抖得厉害。棉签按在伤口上,裴郁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轻一点。好,药上完了”接下来是长久的无言。
“我该走了。”裴郁起身,我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腕,随即又松开了。“裴郁,我想好好学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想你的未来有我,你走慢一点,我快一点追,我,我努努力好不好?”我带着哭腔,说到最后,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我害怕再一次听到裴郁的拒绝,害怕如今的我让裴郁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害怕他拒绝的话一旦说出口,我就真的只能远远地跟着他,而不能做他身侧的唯一的人。
“好。”裴郁回答我的那一刻,我感觉我长久闭塞的屋子里,照进了一束光。虽然微弱,但那是将我拉出泥潭的唯一力量。
裴郁走后,我还处在恍惚状态,尽管有三个月的刻意疏远,但是裴郁这个名字被镌刻在了灵魂深处。灵魂撕扯的意识牵动着最深处的名字,心里剧烈的疼痛告诉我你离不开他。裴郁,我会在你身后努力,努力追上你,你看到我的时候等等我,不想等了没关系,我再努力努力,我会追上你的,只希望你给我的时间长一点,只要别再不理我就好了。泪水划过嘴角,好咸啊,我却开心的笑了。
当黑暗遇见光,眼泪也会发光。
第二天,裴郁便给了我他整理的习题册,我第一次面对那些枯燥的知识点没有厌烦。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不一样,是那种张扬的,我看着习题册,仿佛裴郁就在我身边。课堂上强撑着让自己不要睡觉,可还是好困啊。不经意间瞥见桌上的的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我的心砰砰直跳:
小宁,醒醒了,好好听课了。
这是裴郁上节课下课偷偷隔着窗户扔到我桌上的,彼时我正在桌上补眠。
这不仅仅是一张小纸条,更是我和裴郁关系缓和的关键。裴郁他终于肯来这个窗边位置了。
可是我落下了好多课程,怎么办呢。裴郁来找我了,他带我去了学校图书馆帮我补习。
从前不觉得图书馆有多么美好,可是如今身边,有裴郁坐在静悄悄的图书馆,感觉时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
我真希望我和裴郁能一直这样,没有外界的干扰,没有未来的阻挡。可是一想到我的未来或许会有裴郁,我能感受到那是多么的美好。
在我十几岁不上进的人生中,我决定和未来争一个裴郁。
裴郁讲题很清楚,在裴郁的讲解中我补得很快,只是太多了,裴郁可是花了好多功夫。
每讲解一章节,裴郁便会给我出一张测试卷。裴郁要求很高,150分的卷子,他总是要求我考到100分以上。
我觉得好难,但是也不敢告诉裴郁。我不希望裴郁觉得我不上进,我想让他看到我的进步,我更是想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闺蜜说,喜欢一个人会让你卑微在骨子里,或许说的就是我吧。
于是我开启了夜间补习小模式,卧室暖黄的灯光下我安静的学习。困了我就告诉自己,简宁呀,裴郁已经很慢了,你快追上他呀。
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我只考了90分。我无措的看着裴郁,心里很慌。
“裴郁,我太笨了。”我急忙拉住裴郁的手“裴郁,你别,别对我失望,我一定可以的!”
“没关系,是我要求高了,你达到我要求的80%就算合格。”
他摸摸我的头,将我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指尖擦过我的耳廓,我心一抖,悬起他的手,又顺势捏了捏我的耳朵,说:“要继续努力呀。”
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眼睛不敢直视他:“我去学习了!”我飞速的跑了,似乎听到了身后裴郁的一声轻笑,清澈的嗓音撩拨着我的内心,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裴郁,你或许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但是这次的我不敢冒险。就让我慢慢陪着你吧,这样也好。
后来我找到了规律,我若是达到了裴郁的规定,他会夸我说:“小宁你又进步了。”若是我没有达到要求,他便会说:“没关系,达到80%就算合格了。”我猜那20%应该是他对我的宽容。
那天裴郁来我家督促我学习,。我看着少年的侧脸,他好像更白了。鬼使神差,我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想看看这么白的脸是不是冷的。当温度传到指尖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我,我就是想看看你脸怎么这么白,我不是故意的!”“没事。”裴郁回了我一个苍白的笑。
他没有生气。
“裴郁,你怎么流鼻血了!”我看到他的脸在鼻血的映衬下更加的白。
我赶紧把他拉到洗手池旁边:“你最近是生病了吗?”“没事,就是最近上火了。”我心疼极了:“最近你是不是很累啊?都怪我这么笨,耗费了你不少精力。”
我很愧疚,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要裴郁帮我承担这么多。
“不怪你,是我最近喝水少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学习吧。多喝水,不要学习我上火。”
此刻的裴郁穿着白衬衫,袖口随意的翻卷着,额前的发上滴淌着水珠,眉眼中有点点星光,温柔的叮嘱中似乎还有些不轻。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好像他什么样子都能让我心动不已。我知道再美好的爱情,也比不上两张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所以裴郁我会好好学习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
高三奋战,初阳露头,迎第一缕阳光出发,落日余晖,披一身星夜回家。有裴郁陪着,我充实而甜蜜。
经过高二下半学期裴郁的补习,我的成绩已经提上来了一大半,可是离裴郁还有很大的差距,我应该更加努力。
老师是真的欣慰:“小宁啊,是什么原因突然让你学习了?”闺蜜也是真的羡慕:“简宁,你的学习秘籍是什么啊?”父母也甚是惊讶:“小宁,你不会是为了某个小伙才学习的吧?”我笑了:“都是他,是裴郁啊。”
裴郁依旧会帮我补习,只不过现在的我们,经常是在图书馆面对面的独立学习。
阳光初好的夏天,两杯柠檬水,一下午安静的思考。为了抬头看看面前的少年。他回忆我温柔的微笑,阳光似乎很喜欢他细细碎碎的洒上去。
裴郁,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一直都是我的光。如果不是高考倒计时的存在,我或许会以为,这样的时光是我们的全部。
我没有再向他告过白,也没必要他知道我的心思,这片刻的温宁,我不想因为又一句的我喜欢你而被打破。就这样吧,静静的陪着我,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样子,我就知足了,一切就留到高考后吧。
“挺好的。”“裴郁,我是不是又进步了?”“对啊,你真棒。”“裴郁,我达到你要求的100%了!”“小宁,再接再厉呀。”“裴郁,你说,我会不会考上好大学?”“你是简宁啊,简宁什么都会做到的。”“裴郁,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吧!”我握紧了拳头。良久,“好啊,小宁。”
我的眼睛发酸,仰起头对裴郁笑了笑,但我敢肯定比哭还难看。我看着面前比我高半个头的男孩子,声音略微带着哭腔:“裴郁,你要说话算话。”
多少个日夜的努力和奋战,我都觉得值得,因为裴郁值得。
年少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裴郁在我内心深处的第一片柔软,我不能失了他。
这是裴郁给我的第一个承诺,我格外重视,我比任何人都期待高考的来临,前面是我和裴郁的未来。
高考如期来临,左手握笔有些紧张。这时我的脑海中是裴郁:“小宁,放平心态。”
我奇迹般的不再紧张,笔尖在纸上跳跃,像是在书写我和裴郁的未来。
第一场语文,第二场数学,第三场理综,第四场英语。
叮叮叮,放下笔,结束了,学生们都涌出教室。
我和裴郁隔着人海对视,他笑了,依然是那么好看,我却哭了。我逆着人流朝他走去,笑他说不出口了,因为我抱住了他。
顾不上人多,我将脸埋在了他胸前,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嫩嫩的声音传出来:“裴郁。”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一年的努力,一年的小心翼翼,太苦了,终于结束了。
裴郁的手抚上我的头,温柔而有力。我抬起头,手还环在他腰上,目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她的睫毛轻轻地抖动,挠在了我的心上。
我忍不住了:“裴郁怎么办,我还是好喜欢你。”裴郁垂下眼帘,一只手扣住我的脑袋,又将我按进了他的怀抱。他抱得很紧,宛如我们是相恋多年的恋人。我贪婪的嗅着他怀间的清香,我们的心跳彼此呼应,诉说着年少的爱恋。“小宁啊……”他喃喃自语。
批改试卷期间,我时常去找裴郁玩,带着对未来满满的期待。我们没有在一起,也没有再提那一天,我想慢慢等他,等他主动。反正未来的时间有很久,我等得起。
可是我错了,我等不到他了,裴郁再一次把我抛弃了。
“裴郁,你就告诉我多少分嘛。”“我不告诉你。上A大足够了。”“A大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对,我们。”我没有再问,静等通知书的到来。
通知书来了,我在首都的A大,他在本市的C大,本市最差的大学。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在你这里我到底算什么!我那么努力!”我再也绷不住,歇斯底里地怒吼。
他说他考砸了,不愿意告诉我分数是怕我难过。但是我知道他不会的,他那么优秀,就算真的如他所说考砸了,A大旁边的D大,以他的分数也足够能上,更何况D大也比C大好。
我不明白,裴郁,你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决定的一切,为什么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
我哭得一阵阵心痛,裴郁蹲下身轻轻擦过我眼角的泪,可是根本擦不完。“小宁,你别哭了,我不想耽误你,我……”“你别叫我!”我推了他一把,我看到他手无力地放下,一滴泪滑了下来。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明明是这么温柔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句句诛心:“好,我不叫你小宁,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他将脸埋在掌心,肩膀颤抖。
“给不了我想要的,可我只想要一个你。裴郁,你很难过,对吗?但是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明明喜欢我的,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造不了假的。裴郁,我已经向你走了99步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向我走一步,就一步。”
又是相遇13年相伴,你我二人就此分道扬镳。18岁的那年一句承诺让我喜极而泣,一场失约让我终身难忘。上好的青春失了裴郁这抹色彩,只剩下荒凉。
整个假期我都没有再找过他,我心里是怨他的。我不理解他所说的以保护我的名义,替我做一切的决定。
就这样吧,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