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0+放心食用。
历史向+普设预警!主俄白俄兄妹,含东斯拉夫三兄妹和老苏亲情向。注意是兄妹!
未完结,但有字数限制并且先让我好好调理一下。(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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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的莫斯科冬天格外寒冷。
安德烈蜷缩在火车车厢的角落里,透过结霜的窗户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白桦林。他的小手紧握着脖子上挂的一个小小的木制玩偶——这是他从鞑靼斯坦带走的唯一物品。
"你也是被选中的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对面传来。
安德烈抬起头,看到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浅金色的头发扎成两条整齐的辫子,浅青色的眼睛像贝加尔湖的湖水一样清澈。她穿着虽然旧但很干净的格子连衣裙,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
"我……我不知道什么是被选中。"安德烈用俄语回答,但带着未被彻底纠正的鞑靼口音。
"我叫莉迪亚,"女孩微笑着说,"从明斯克来。他们说我们要去莫斯科,接受特别教育。"她骄傲地挺起胸膛。
安德烈低下头:"他们没和我说过。"
车厢里还有其他几十个孩子,都来自苏联各个加盟共和国。有的孩子已经能激动的在一起沟通,他们从何处来,有可能会到何处去,远方对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有无尽的吸引力——
也包括恐惧。而还有些孩子似乎知道什么,频频往安德烈和莉迪亚的方向望。
等等。
莉迪亚快步上前,一把纠住那个往安德烈和莉迪亚的方向望的小兔崽子然后扯住对方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从对方同第聂伯河般清亮的蓝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说,你看我干什么!没人告诉你这很不礼貌吗?就这么盯着,话也不说。想干嘛?"
莉迪亚气势汹汹,话不客气的很,点燃了还算平静的车厢。
"我,我……我看你们长得少见看一眼不行!"那少年明显愣住了,结结巴巴地吐出明显没什么说服力的话。
也不是没有说服力,只是这孩子说话方式气势比起莉迪亚矮了半个头。这个原因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诶,你的头发……好漂亮!像雪一样!天生的吗?"一个幼童从安德烈身后靠背露出半个脑袋,兴奋地对安德烈说。
莉迪亚回头,看见安德烈挠挠脑袋,然后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她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开那个男孩的。窗外,白桦树飞快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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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行驶了三天三夜,当莫斯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安德烈感到既恐惧又好奇。
车站上,一个身穿红军制服的挺拔男子正在等候。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岁,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脸颊的伤疤,已经很浅了,但不代表可以被忽视。深红色的眼睛锐利如鹰。
"立正!"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威严,"我是伊万·彼得罗夫中尉,从今天起负责你们的教育和生活。记住,你们是苏维埃联盟的未来,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关怀的特殊群体。"
他的目光扫过包括安德烈和莉迪亚在内的好几个孩子,目光中隐藏了复杂的情绪。
事实上,伊万留下了15个孩子。包括那个在车上与莉迪亚起冲突的蓝眼男孩。
"或许你们已经意识到,你们和其他孩子不同。"伊万的眼睛隐隐绰绰变成了真正的红色。"对,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意识体。"
安德烈几乎是恍惚的听完了伊万的发言,他想他应该是最晚认清这个事实的人了。尽管一切都有迹可循。
对俄语的天生掌控,裹头巾的妇女送她木制玩偶是内心油然而生的亲切,对莉迪亚的好感,和看到车上那个蓝眼睛男孩是内心的异样——又或者说,乌克兰意识体。
他好像是叫……阿列克谢。
安德烈没空管他。他和莉迪亚被分到了同一组。当他们被带到莫斯科郊外的一栋砖房时,伊万告诉他们:"这里将是你们的家。你们要像兄弟姐妹一样相处,因为你们都是伟大苏联的孩子。"
安德烈坐在床上发呆。"给,"莉迪亚递给他一块糖,"我从食堂偷偷拿的。"
"你早就知道你是白俄罗斯意识体了吗?"安德烈突然问道。
莉迪亚没有说话,她只是平静的哼完了一首白俄罗斯民歌。相似的曲调让安德烈想到了他还没有觉醒时一位鞑靼斯坦老人把他带回家,将热腾腾的茶放到他手里。
在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孩子相视而笑,一段跨越民族与地域的友谊就此开始。
岁月如伏尔加河的流水般静静流逝。在伊万严格的管教下,安德烈和莉迪亚逐渐适应了莫斯科的生活。伊万是个矛盾的监护人——训练场上他冷酷无情,要求孩子们完成各种体能和军事训练;但回到家中,他会在壁炉边为他们朗读普希金的诗歌,或者在周末带他们去参观博物馆。
1932年的一个春日,安德烈因为用鞑靼语说梦话而被其他孩子嘲笑。伊万知道后,罚所有孩子跑二十圈操场。
"在苏联,各民族一律平等,"伊万在训话时说,"鞑靼语和俄语一样美丽。安德烈,从今天起,你每周要教大家一句鞑靼语。"
莉迪亚是学得最认真的一个。她总是缠着安德烈教她更多:"再说一次'谢谢'怎么说?'朋友'呢?"她的发音滑稽可笑,但安德烈从不嘲笑她。
抛开个人以及意识体可能包含的其他恩怨,阿列克谢也学得很认真。每次阿列克谢来找他纠正读音,他都能想到几年前火车上莉迪亚纠住对方的场景,或许那个时候对方并没有恶意。只是对方觉醒的远远比他早,两国早在比他们诞生更早之前就结怨已久。
1934年,莉迪亚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安德烈也长成了少言但可靠的小伙子,尽管意识体的生长会慢一些,但成长的痕迹格外明显。他们一起加入共青团,在红场宣誓效忠苏联。那天晚上,伊万难得地允许他们喝了一点葡萄酒。
"为苏联的未来干杯!"伊万举起酒杯,眼中闪烁着安德烈从未见过的光芒,"你们是新一代的先锋,将见证gc主义的全面//胜利!"
莉迪亚兴奋地谈论着jt农//庄和5年//计划的成就,但安德烈注意到她的书桌抽屉里藏着一本白俄//罗斯民间故事集。同样,他自己也在床垫下偷偷保存着一本诗选。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天夜里,安德烈小声问莉迪亚,"伊万说我们不应该太在意自己的民族,要想着整个苏联。但我还是……想念家乡的味道,家乡的歌。"
"那是因为他是苏联意识体。"莉迪亚反驳道,她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依恋最深。莉迪亚能感受到白俄罗斯人对新生红色政权的喜悦,内心的悸动告诉她这是千百年来第一次——哪怕这一切或许也并不长久。
安德烈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可那他也是由我们构建的。伊万……好吧我是说苏联,要是有我们这样几百个民族的文化搭建起的,嗯,总之就是。"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莉迪亚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我想念明斯克的森林和一位奶奶给我讲的故事。但他说这是小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情绪……我们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某种默契在他们之间形成——在伊万和苏共中央面前,他们是忠诚的共青团员;私下里,他们保留着对自己文化的爱。
1937年,大清洗的阴影笼罩全国。安德烈和莉迪亚已经完成了中学教育,被安排进入莫斯科大学学习。伊万本希望他们东斯拉夫三兄妹一起,这也是中央的意愿,不过阿列克谢并不愿意。伊万本人则被调往内务人民委员部工作,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近不要和那些留学生走得太近,"一天深夜,满身酒气的伊万突然警告他们,"特别是那些波兰人和乌克兰人,尤其是后者。有人报告说他们在传播民族主义思想。"
莉迪亚的脸色变得苍白:"但马雷克是我的好朋友——他只是在教我说波兰语……"
"还有阿列克谢!"安德烈激动地说。
"够了!"伊万猛地拍桌,"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吗?图哈切夫斯基元帅都被逮捕了!你们必须更加警惕!"
那天晚上,安德烈听到莉迪亚在浴室里压抑的哭声。他轻轻敲门,递给她一条手帕。
"马雷克上周突然退学了,"莉迪亚抽泣着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安德烈,这不对……马雷克是个好人,他只是爱他的祖国……"
安德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第二天,他在图书馆发现莉迪亚借阅了更多关于白俄罗斯历史的书籍,但他什么也没说。
1939年,随着《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签订,苏联吞并了西白俄罗斯。莉迪亚被派往新占领区做宣传工作,这是她和安德烈第一次长时间分离。
"答应我你会小心,"送别时安德烈紧紧拥抱她,"每天给我写信。"
"我会的,"莉迪亚在他耳边轻声说,"用我们小时候发明的密码写。"
分离的八个月里,安德烈每天都会检查信箱。莉迪亚的信中充满了对西白俄罗斯同胞生活的震惊——"他们过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安德烈。商店里有肉和黄油,农民有自己的土地……"
当莉迪亚终于回到莫斯科时,她变了很多,更加的理性克制。而安德烈也经历了变化,他被招募进入军事学院,学习情报工作。
1941年6月21日,伊万罕见地回家吃晚饭。他神色凝重:"明天开始,你们要随时准备接受调遣。战争要来了。"
"但条约……"莉迪亚刚开口就被打断。
"德国人明天就会进攻,"伊万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我已经接到命令前往西部前线。莉迪亚,你被分配到明斯克的宣传部门;安德烈,你去列宁格勒军区报到。"
餐桌上一片死寂。最后安德烈举起酒杯:"为了苏联。"
"为了苏联。"伊万惊奇地多看了这个他关注不多孩子一眼,对方已有作为最大加盟共和国和长子的风范。
那晚,安德烈敲开了莉迪亚的房门。她正在收拾行装,床上放着一张白俄罗斯地图。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安德烈说,声音有些颤抖,"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来。"
莉迪亚突然扑进他怀里:"我害怕,安德烈。不是为我自己……是为明斯克,为白俄罗斯。如果德国人真的来了……"
"我们会赢的,"安德烈轻抚她的头发,"然后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没有什么会回到从前了。
战争撕裂了苏联大地,也撕裂了三个人的生活。
莉迪亚在明斯克陷落前夜才勉强撤离。她亲眼目睹了德国空军对平民区的轰炸,看到妇孺在燃烧的街道上奔逃。当她终于到达后方安全地带时,收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明斯克犹太人区被清空。
"为什么?"她在给安德烈的信中写道,"为什么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伊万说这是fxs野兽的本性,但无论是他们,还是犹太人。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
安德烈在列宁格勒经历了更残酷的考验。围城开始后,饥饿成为比德军更可怕的敌人。他每天配给的口粮只有125克掺了木屑的面包,却还要坚持情报解码工作。1942年冬天,他眼睁睁看着同事一个接一个饿死或冻死在办公桌前。
在这途中安德烈碰到了阿列克谢,对方对他的抵触丝毫未减,安德烈也是。但两人难得的分了一罐糖果。
"我其实不是讨厌你,安德烈。"半夜,阿列克谢迷迷糊糊的说。
"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不重要。"
"白//军也好红//军也好,我记不得我刚诞生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场景了,满地的饿/殍吗?还是挂在绞/刑/架上的……我不能再回忆了安德烈。我不想跟伊万撕破脸,他其实是个好人,他也有身不由己。我只是很清楚,无论是苏g中央还是现任领导人,乌都不是什么很值得在意的,甚至都可有可无。"
"我不想和中//央意愿有什么冲突,只是……只是因为——
阿列克谢突然哭出声:"有一对曾经收留我的兄妹在红//军来是投靠了他们,他们留在了那个县城做思想和情报工作。要被绞死的时候还在唱国际歌。"
安德烈无法劝慰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跟对方说话。两人只是沉默地翻身,将单薄的棉被裹了又裹。
"昨天谢尔盖没有来上班,"他在日记中写道(这是莉迪亚战后才看到的),"我去他宿舍找他,发现他坐在床边,好像睡着了。我推他,他直接倒在地上——已经僵硬了。他的桌上放着一封未写完的信,是给他乌克兰的母亲的。我拿走了他最后半块面包……上帝原谅我。"
1943年,已经成为情报员的伊万秘密潜入敌后执行任务,顺道看望了在宣传部门工作的莉迪亚。父女重逢本该喜悦,但两人很快爆发了激烈争吵。
"你这篇文章要不得。"伊万看了眼莉迪亚刚写的宣传稿,"'白俄罗斯人民英勇抵抗',应该是'苏联人民',莉迪亚,这是民族主义情绪。"
"但事实就是白俄罗斯人在抵抗!"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莉迪亚情绪异常激动地反驳,"他们为保卫自己的土地而战,这有什么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莉迪亚。"一个平时很乖巧的女儿的爆发不是偶然,这象征着事情大了。伊万冷静的语言组织难得有一些无措。
"因为首先他们是苏联公民。"伊万皱了皱眉,"个人崇拜要不得,民族主义更要不得。这是分裂国家的行为。"
"那为什么斯大林同志在讲话中号召'俄罗斯母亲'的伟大?"莉迪亚反问,"为什么不是'苏联母亲'?"
没人知道接下来他们还说了什么。但伊万离开时,两人没有说任何道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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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战争还没有结束。
安德烈踩着没膝的积雪潜行时,听见了熟悉的旋律——有人用口哨吹着他和莉迪亚小时候在伊万手风琴伴奏下常唱的歌。他立刻扑倒在雪地,手指扣在冲锋枪的扳机上。
被炸毁的农舍窗口,晃动着微弱的煤油灯光。当口哨声第二次响起时,安德烈听出了莉迪亚特有的变调——她总是把第三个音符拉长半拍。
"向日葵。"安德烈对着黑暗说出接头暗号,喉结因为紧张而滚动。农舍里的口哨声戛然而止。
短短的一分钟他却像等了很久,久到一切坏结局都在脑子里生根发芽。
"在斯大林格勒绽放。"颤抖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安德烈猛地抬头,看见莉迪亚稳稳的蹲在树枝上,狙击步枪的枪管正对着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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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情报处的人都这么打招呼?"安德烈揉着被莉迪亚用枪托砸青的肩膀,看着她用匕首撬开牛肉罐头。地窖里弥漫着融雪和汽油的味道,铁皮炉上的茶壶嘶嘶作响。
莉迪亚的浅金色头发剪得比他还短。"上周有德国间谍用我们的童年记忆做陷阱,"她舀了勺罐头递过来。
她开玩笑地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打碎了伊万的酒瓶,是伏特加吧?还剩了不少,他一直没舍得喝。"忆起往事,她唇边绽放出笑意。
"他那时怀疑阿列克谢恶作剧他也没怀疑到我俩。最后怎么了来着?对了,你当时把酒瓶碎片藏哪儿了?"
是有这么回事,伊万可是把每个人都排查了一遍。似乎也放过了几个,安德烈漫无目的地想。
"花园东南角,"安德烈张开嘴,热油顺着下巴滑落,"但你记错了,那是格鲁吉亚葡萄酒,伊万叔叔说那是斯大林同志家乡的——"
他突然僵住了。莉迪亚的拇指正擦过他的下巴,炉火把她的睫毛映成半透明,投下的阴影在颤抖,就像他们在莫斯科大学图书馆初次接吻前的那个下午。
"给。"莉迪亚突然转身,从靴筒里掏出发皱的信封。安德烈认出这是自己三个月前托人捎往明斯克前线的信。
"你看了?"
"只看了一页半就被炮弹震晕了,"莉迪亚用铁钳拨弄炉灰,"醒来时野战医院正在焚烧伤员衣物,我光着脚从火堆里抢出来的。"她顿了顿,"你说列宁格勒的月亮像什么?"
安德烈感到耳根发热。他在信里写的是"像1927年你看我的那双眼睛"。此刻地窖顶的积雪被炮震落下。
"像被德军炸毁的探照灯。"他最终说。
莉迪亚突然笑起来,笑声差点惊醒了角落里睡觉的通信兵。她凑近安德烈耳边,带着硝烟的气息和1927年的雪悄悄低语:"骗子,你明明写的是……"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安德烈本能地扑倒莉迪亚,在塌陷的地窖横梁砸下来前,他感觉到她的嘴唇擦过自己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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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明天开拔。"拂晓时莉迪亚帮他缠好新绷带,安德烈才注意到她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
"怎么伤的?"
"救助明斯克地下工作者时被划伤的。"她轻描淡写地说。但安德烈作为意识体的记忆震颤,似乎在飞速涌过的记忆洪流中,从前几任意识体的脑海里,看到那时的白俄罗斯意识体为了反抗侵略留下了类似的痕迹。
当启明星亮起时,莉迪亚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白俄罗斯的心跳。"掌下传来急促有力的震动,安德烈知道她不仅指她自己。
"等战争结束……"他刚开口就被莉迪亚用嘴唇堵住。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短暂得像俄罗斯的晴天,却又比安德烈经历的任何晴日都温暖而干燥。
"别说出来,"莉迪亚把步枪甩到肩上,"说出来就不灵了。"
安德烈站在融雪的晨光里,看着莉迪亚深一脚浅一脚走向集结的部队。当她第三次回头时,他举起右手在胸前比了个古老的手势,这是意识体之间"必将重逢"的约定,这个手势被使用的时间远远早于20世纪,远远早于他们的诞生。莉迪亚愣了一下,随即回以更隐秘的动作——将小指抵在唇边又迅速放开,那是他们童年发明的"我爱你"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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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了,但和平并未带来慰藉。
1946年春天,安德烈和莉迪亚在莫斯科重逢。两人都伤痕累累——安德烈的左腿在列宁格勒突围时受伤,至今走路仍有些跛;莉迪亚则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眼下的阴影从未消退。哪怕意识体有着更强悍的生命力,但本土子民的伤痛也会反噬到他们身上。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阿列克谢的变化,他的一只眼睛陷入失明,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好。消瘦到像他们这样的熟人都快认不得他。
阿列克谢反而很轻松的说:"这样看我干什么?看我笑话啊,咱们谁都没好哪去。"
莉迪亚默默流泪,安德烈则握紧拳头。三人之间横亘着的无法跨越的鸿沟似乎被短暂的填平。
战争面前谁都一样。
1946年11月7日,十月革命纪念日。伊万邀请安德烈和莉迪亚来他的公寓。他穿着全套军礼服,胸前挂满勋章,甚至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这对于一向主张简单的伊万来说简直是奇迹。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伊万微笑着说,"二十九年前,布/ 尔 /什 /维 /克为我们带来了光明。让我们为gc主义理想干杯!"
安德烈却突然想起伊万教他们射击时说的话:"瞄准目标时要心无旁骛,但永远记住你们为什么而战。"
战后岁月艰难而压抑。安德烈被分配到其他部门,莉迪亚则打算回到明// 斯 //克从事教育工作。两人定期通信,但都小心避开政治话题——他们知道信件会被审查。哪怕他们就是这个国家的化身,但新世纪意识体才是那个多余人。哪怕是伊万也不得不经历这一遭。
1953年3月,斯大林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安德烈正在莫斯科出差。他立即给莉迪亚发了电报:"老橡树倒了。周末能见面吗?"
他们在莫斯科河畔的长椅上重逢,就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并肩而坐。
"人们都在哭,"莉迪亚说,"但我哭不出来。你呢?"
两人沉默地看着河水流动。最后莉迪亚轻声问:"你还相信吗?相信我们小时候宣誓效忠的一切?"
安德烈久久没有回答。一只麻雀落在他们脚边,啄食着面包屑。
"我相信人民,"他终于开口,"相信你,相信我自己。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莉迪亚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就够了。"
远处,克里姆林宫的红旗降下半旗,一个时代结束了。但对两人来说,某种新的东西也许正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