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东城的城门口,百里东君猛的一拉缰绳,烈风驹便停了下来,随即他忽然间拔出了腰间的那一柄不染尘,高高的举起.
百里东君“天启!”
陈副将摘下了戴在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泪水在刹那间夺眶而出,他和身后的十几个武士一同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祝小公子学成而归!”
结果——
百里东君举着那柄不染尘的手却是突然间被人给抓住了的,他回头望去,发现那位灼墨公子雷梦杀已经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的马背后面.
雷梦杀踹了踹烈风驹的马肚子,调转了马头,懒洋洋的指向了前方,说道:
雷梦杀“天启在那边!”
被雷梦杀这么一纠正,纵然是百里东君,他的脸微微一红,开始向他解释起来,毕竟,自己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乾东城,除了几个月前的柴桑城以外,名剑山庄都是他舅舅带着自己和阿姐去的.
百里东君“我又没去过天启。”
雷梦杀“来!”
话音刚落,雷梦杀握住了百里东君那持着不染尘的手,高高的举起,大喝道:
雷梦杀“天启!”
喊得热血沸腾!喊得热泪盈眶!喊得比百里东君刚才还要充满着对命运的反抗.
虽然现在的百里东君尚且还不知道为什么雷梦杀的眼里会含着泪水,但是他只觉得满腔的热血再一次被调动了起来,于是对着那真正的天启城的方向,狂喝道:
百里东君“天启!”
而与此同时.
乾东城里的所有人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刻,只是因为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的小公子就不再是乾东城的小公子了,他走出了这座城,真正开始——经历这个天下.
▼
药王谷.
司空长风从山上走了下来,依旧是一副标准的江湖浪客的打扮,他扛着一杆银月枪,只是长枪的末尾吊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放满了草药.
另外一个也打扮得干干净净,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就在下面等着司空长风,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个人笑了笑.
辛百草“司空长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上山打架的呢,哪有半点小药童的模样。”
司空长风“我不是小药童。”
话音未落,司空长风吐掉了自己嘴里面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
司空长风“辛百草,下次再这么叫我,小心我一枪打晕了你;来,都在这里了,你看吧。”
辛百草对于司空长风的态度只是笑了一下,随即接过了那个药篮子,仔仔细细的挑拣了一遍.
辛百草“我果然没看错,你的的确确有些天赋,药拣得半点没差,按照昨天我和你说的份量去把药熬了吧。”
司空长风似乎是心有不满的样子,接回了那个药篮子,说道:
司空长风“药需要我自己采,熬还得我自己熬,我这病看得还挺累。”
辛百草“你给诊费了吗?”
司空长风“没给。”
辛百草“那不就得了,你没给诊费,药可不得自己采,自己熬吗?我们救了你的命,还给了你间草庐住,你还不满足?”
话音一落,司空长风则是提着手中的那个药篮子就往药炉的方向走了过去.
司空长风“救我命,我当然感激;但是没听说哪家大夫救了病人的命,还要病人留下来学医术的。”
辛百草“你有天赋,师父我舍不得浪费人才。”
司空长风“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天赋?”
辛百草“你这心脉的病,早就该死了;但你随意看了几本医术采药治自己,还硬是活了下来,这不是有天赋,什么是有天赋?”
说到有学医方面的天赋,辛百草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只学了师父八成本事就已然离开了药王谷的小师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都不知道传个信回来药王谷,让他这个做师兄的知道她的消息.
司空长风闻言,却是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回了辛百草一句.
司空长风“心脉的病?可我中的是毒啊。”
辛百草“毒个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温壶酒弄的小把戏?你表面中了毒,可毒下面又是一寸即死的重病。”
辛百草“温壶酒那家伙心眼坏又无聊,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喜欢我,老和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着话的同时,辛百草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根冰心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许懒洋洋的说道:
辛百草“我又不是什么救一人杀一人的怪医,既然能找到我,我当然会医,你被骗了。”
司空长风将手中的药篮子放在了地上,肩上一杆银月长枪一甩,便插入到了土中,倒是没有纠结温壶酒当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了,何况他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命.
司空长风“罢了,他也算救了我。”
辛百草“你好像对你师父我的态度尤其不好?”
司空长风“我想练枪,不想学医!”
辛百草“都是一个道理,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你把医术学好了,枪法还有什么难的?况且只要继承我一半衣钵就可以出谷,这又不难。”
辛百草“我十二岁学医,达到我现在的一半成就只花了一年,其后又花了十年到达现在的地步;再其后十年,便止步不前了。”
辛百草坐在了司空长风身后的位置上,看着他站在那里煮药,语重心长的说道:
辛百草“学武也是这样,越往后,越难进一步。”
司空长风“你再进一步是什么境界了?”
辛百草“活死人,肉白骨;那就不是药王了,是药仙。”
司空长风“这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