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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生“这么多年,你们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我不太教你们,都让你们自己成长,因为我觉得你们彼此都很优秀,如今优秀的你们聚在一起,自然就会成长起来。”
李长生“你和剑三最要好,剑三走后,你就和风七伯淮混在一起;风七伯淮身份特殊,他们总有一天需要离开学堂,而你……”
话已至此,李长生则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雷梦杀忽然间半跪在地上.
雷梦杀“师父,徒儿不想离开学堂!”
李长生“说白了,学堂终究只是一个让大家读书的地方,学生读大了,书读完了,自然要从学堂离开了。”
李长生“而学生已然离去,老去的先生也不必留下,只不过,梦杀,走出了这一步,你的雷门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闻言,雷梦杀沉思了许久的时间,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
雷梦杀“那便不回去了吧。”
李长生“成大事者,要割绝过往;梦杀,你还差得很远哦,你将女儿跟随母姓,无非是怕以后的自己连累到女儿;而跟随母亲姓李,至少背后还有个剑心冢给撑腰。”
李长生“但你想错了,雷门门主年轻的时候和我喝过酒,雷门驱逐你,是因为门规,但雷门仍会支持你,是因为家族的气节;对了,等时机到了,就让李寒衣来找我,我教她剑术。”
雷梦杀“师父,你此行,莫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李长生“真傻,现在才听出来;就这样的人,还要守护天下呢。”
李长生摇了摇头,苦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李长生“守护天下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你和风七、伯淮要拿到这资格,势必要进行苦战;不要死了。”
话音刚落,雷梦杀立即半跪在地上,仰着头,望向了他的师父——学堂李先生,抱拳道:
雷梦杀“定当不负师父所望。”
李长生“已经负啦。”
李长生转过身去,纵身一跃而起,随后落在了屋檐之上.
李长生“我之所望,便是我的弟子们能够纵情江湖,肆意而活;天下什么的,太沉重了,你不负自己所望即可。”
雷梦杀“师父……”
雷梦杀微微垂首,低声喃喃了几声,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李长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已经是夜落,李长生负手而行,踏着月色走在天启城的上方,他的身影实在是太快了,就好像是一抹移动的月光,巡街校尉们纵使是真的见到了,揉了揉眼睛,也只会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李长生“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李长生“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李长生“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李长生“诗仙啊诗仙,你死之后,天下再无绝世之诗啊。”
就在这个时候,李长生的身影却是忽然停了下来,有一袭灰衣落在了他的面前,正是白日里在雕楼小筑和百里东君他们见过面的陈儒.
陈儒“李先生也会感慨世事?”
李长生“哟,陈儒院监,你这几日一直避着我,今日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陈儒“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想见到先生;我这一生运气不错,可只要遇到先生,必定心烦头痛,这一次与先生见面,更是要头痛许久,唉。”
李长生望着陈儒摇头叹气的模样,心说:以后怕是会出现一位让你心烦头痛许久的人了呢.
李长生“学堂祭酒,怎么着也是大官,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怎么就头痛了?”
陈儒“我的门楣是山前书院,院中出读书人无数,读书人中做官者无数,官至天启者不少,官至一品者亦有不少;但书院有规定,当上了官便不能提自己来自山前书院,李先生知道为什么吗?”
李长生“自然是怕官场的浊气,脏了你山前书院的门牌。”
陈儒“然也,所以提什么光耀门楣啊;还好先生这官,似官,也非官,不然此行一遭,我还得被逐出书院。”
李长生“不和你说了,你说再多也没用。”
李长生纵身一跃,穿过了陈儒,继续往前走着.
李长生“和我走走吧,天启城没你想得那么糟。”
陈儒转过身以后,便直接跟了上去.
陈儒“李先生今日是怎么了?”
李长生“我今日不同吗?”
李长生困惑的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旁的陈儒则是摇了摇头.
陈儒“月下吟诗,感慨世事;纵步夜行,观览一城,这太像读书人的作风了。”
李长生“我不是读书人吗?我是天下最大的读书人啊。”
李长生“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长生继续往前走着,吟着那首诗仙留在这个世上的绝世之诗;陈儒默默地跟在旁边,李先生从不是一个看得透的人,他笑的时候不一定就是开心的,他骂人的时候也不一定就是生气的,他喝醉以后或许更清醒,他醒来以后却又爱装糊涂.
可是此时此刻的陈儒却从今日的李先生身上看到了最真实的情感,那是一种“遗憾”.
李长生“少年们啊,一代一代,总是这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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