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快步走到宫典面前,双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肩膀。他眼中带着难解的困惑,略显急切地问道:“宫典……何至于此啊?”
宫典只是恭敬的举着画卷,但说出的话却无比坚定:“今日陛下说,人生于世,各有所好。殿下……从今日起,臣……就不再有什么喜好了。”
李承乾重重的叹息一声,语气低落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陛下今日……去庆庙祭拜。”即使经过了帝王的警告,但宫典却还是对着他的太子直言不讳道。
李承乾状似疑问道:“为何没有通知礼部呢?”
此话一出,便直接暴露了他的手段。
因为一旦通知礼部,李承乾便用不上宫典这颗棋子了。
宫典只是微微敛眸,不知是否听懂了太子的未尽之言。他只是恭敬答道:“是微服出宫,这之后,陛下在庆庙遇见一个少年。名为……范闲。”
这句话,算是宫典成全了他们之间的这段情谊。从此之后,他们再无干系。
李承乾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猛然一震,而眼中似乎也有一抹阴沉就此划过。他转过身看着正跪在地上的宫典,轻启唇瓣:“然后呢?”便问,还边躬着身子向宫典那边靠近了些许。
宫典似乎早有预料,便将今日所行之事一一告知了李承乾。当然,他说的是陛下想让他说的那些。
李承乾沉默良久,才缓缓问道:“陛下没跟范闲说话?”
宫典:“没有。”
“还杀了所有拦路侍女?”李承乾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也不知到底是高兴,还是嘲讽。
宫典肯定道:“正是。”
李承乾背对着宫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然后你就来我这儿……撕画了?”
“从今日起,臣与殿下……便不会再有私谊了。”宫典缓缓闭上眼,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臣有些肺腑之言,一定要说。请殿下恕罪!”宫典勉强抑住了自己的悲痛,坚定地冲着面前的太子说道。
李承乾从始至终都不曾回头看宫典一眼,他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起伏:“讲。”
“殿下乃东宫之主,结交文武百官这无可厚非。但臣掌管大内,守护陛下身侧。如若……臣与殿下私交过甚,敢问……陛下……能否放心?”
“继续。”
“澹州范闲,身份低微,陛下私微,绝不是因为此人。今日陛下还说了一句话:今日祭庙,未见波澜,臣已经有功了。当时臣为解其意,之后想想……不禁汗流浃背。陛下知道臣,与殿下私交过甚,此次微服出宫依然安排臣……部署安全事宜。这绝不是为了要见什么范闲,而是要……要看臣会不会对范闲出手。身为大内侍卫,乃皇帝爪牙,职责所在,不能与所有臣子有任何往来!”
“这为人臣子,还是该……朝乾夕惕,三省其身。”
李承乾听后,微微转身,走到了跪在地上的宫典身旁。
他亲手将宫典扶起,语气里满是欣慰:“ 难为你秉直忠言了。 这些话,换一个人……恐怕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