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吗?”
滕梓荆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讽刺起来:“郭宝坤,礼部尚书之子,高高在上!我能活着已经是苟且了,我还敢恨?”
“那对夫妇。”范闲郑重道。
原来,在归属监察院后,滕子京本来是想去找那对夫妇报仇的,但当他看到那对夫妇对其他人的善心时,他选择了放下 。
他终究,还是不想沦为像他们(权贵)一样的人。
“自此之后,我就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黑白,只有贵贱。我当时就想,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京都,不为人知的过此一生就好 。”
“所以,你借我之手假死,是不想留在监察院?”
滕子京苦笑了一下。
显然,事实并不像众人所想象的那样。
“我回过家,可我的家被搬空了,家人不知所踪。我现在是一个死人的身份,我没有办法去查,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范闲一个。”
范闲并没有说话,只是给两人各倒了一碗酒,又同滕梓荆的酒碗碰了一下,才端起来尽数吞下。
桑桑注意到,滕子京连那酒碗的手都是抖的。
“所以,这就是……你要找监察院案卷的理由。”
滕梓荆又倒了一碗酒,对着范闲行了一礼后,才一饮而尽。
“我家人的踪迹,监察院一定有记录,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它,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范闲嘴角裂出一抹笑:“我不要你的命……但是我会帮你。你明明可以,却未曾对那对夫妇出手。你说你的心冷了,其实并没有。这……就是我帮你的理由。”
桑桑瞧着,那笑,分明就有一股暴虐掺在其中。
等二人又一次一饮而尽后,桑桑才开口道。
“滕子京,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把你的心给放到肚子里去了。”
“因为你的妻儿,还在等你回家。”
!!!!!
“你说什么?!”滕子京惊呼出声。
“我想……”桑桑瞟了同样瞪着狗狗眼的范闲一眼:“这件事,你可以让范闲去找一下一个叫王启年的人。”
范闲有些疑惑:“王启年?那不就是才城门口卖地图的那位吗?”
“没错,就是他。”
滕子京看着面前的两人,深深的冲着他们行了一礼。
“二位的大恩,滕子京没齿难忘!”
“哎~不用。我们帮你,只是因为想帮你罢了。”桑桑笑着避开了那一礼。
滕子京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虽然人家小姐这么说,但是他滕子京必须能自己记住这份恩!才算好。
【“忠肝义胆”这四个字,我在滕子京的身上真切的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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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一座小小的马车里坐了大大的四个人。
外面的滕子京正悠哉悠哉的驾着马车,里面的四个人正在兴高采烈的分橘子。
范思辙拘谨的坐在角落里,脸上满是心虚。
“哎呦~对了我还有一事儿。让他把车停一下,我下去一趟。”范思辙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范若若拦下他:“哎!什么事如此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