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们尴尬地互相看了几眼,使了个眼色,离他最近的那位便劝道,
“盛兄,你我出来本为讨论时局,怎么耽溺起儿女情长来了?来,喝完这杯,振作起来!”
长枫喝了那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嚎将起来,不光逢人逼问他与长柏谁好,又控诉起平日所受的委屈,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惹得朋党们嫌弃不已。席间的人越喝越少,都撇下他到甜水巷作乐去了。
包厢渐渐空落,长枫犹自未觉。半醉半醒时,只觉得有位看不清脸的官人在自己对面坐下,他手中摩挲着一物,声音低沉醇厚。
赵祯你口中的那位女子,可是名为墨兰?
被触发了关键词的长枫瞬间警惕,口齿不清地指着他,
长枫你,你是谁,打听我妹妹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才是墨儿的哥哥,盛长柏,你休想将她抢走!
他挣扎着起身,却又因脚下虚浮站立不稳,如一滩烂泥般跪倒在地,出尽了洋相。
一位面白无须的侍从警惕地挡在男人前面,侧身询问道,
“听旁人对他的称呼,似乎是都御史家的幼子,官家,可要奴婢叫醒他来回话?”
赵祯目光淡淡地略过窗下的鱼缸和倒地酣睡的长枫,哂然道:
赵祯随口一问罢了。
赵祯着人送他回家吧。
二更时分,两位宫人搀扶着烂醉如泥的长枫叩开了盛家大门,门子有些见识,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长枫和马车的影子险些以为自己眼花,忙回禀了老爷。
盛竑又惊又惧,忙披衣下床,盘问长枫究竟去了哪里鬼混,又闯出什么祸事。奈何他酒劲未醒,一问三不知。气得盛竑当即拿出藤条伺候,长枫就这样又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
高门大户即使内里风雨不断,关起门来也是一派安宁祥和,不为外人知也。
齐国公府内,不为帮主子收拾起进学要用的东西,齐衡把装有紫毫笔的盒子从书囊中拿出来打开看了一会儿,复又合上,随手放到一边。
不为公子,不送给六小姐了吗?
齐衡想起少女抬眼奉茶时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些脸热。他亦留心到她用的乃是最普通的毫笔,随意挥洒的墨迹却令他们所有人的都黯然失色。
齐衡是我想清楚了,字写的如何,原与笔的好坏无甚关系。
不为什么?
不为有些茫然。
齐衡没什么,收起来吧。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怕被墨兰看轻。
不为那六小姐那边?
齐衡“照例送些吃食。”
次日的盛家家熟,夫子出题考验众人功底,墨兰有意藏锋,规规矩矩地写了几页纸呈上去,然是夫子苛刻,也不禁点头称赞。
当事者墨兰却不太开心——小娘的荣辱全然系在长枫一人身上,他一旦犯错,就会被大娘子借题发挥。林栖阁是阳光普照还是凄风苦雨,全看爹爹脸色。
家熟里看似众人平等,她越是觉得割裂,出了这道门,她与别人是如何的尊卑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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