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与朱棣达成共识后,日子仿若被岁月温柔以待,悄然染上了别样的温情。每日里,朱棣对楚楚关怀备至,晨起问安,夜眠牵挂,却从未在男女之事上有过一丝勉强。这般相处,倒不像是寻常夫妻,反倒更似热恋中的情侣,满是缱绻与甜蜜。
闲暇时分,他们或是对坐于庭院的石桌旁,棋盘之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茶香袅袅升腾。朱棣执黑子,轻轻落下一子,笑着看向楚楚:“如眉,这一步,你可得好好思量。”楚楚手托香腮,眼眸流转,片刻后,拈起白子稳稳落下,嘴角上扬:“哼,看你如何应对。”伴随着轻声笑语,时光也慢了下来;或是并肩倚于长廊之下,静静聆听着雨滴敲打梧桐叶的声响,那淅淅沥沥的声音,宛如大自然奏响的美妙乐章,诉说着岁月的宁静与美好。楚楚沉醉在这样的时光里,贪恋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岁月静好,仿佛世间所有的纷扰都被隔绝在外。
时光悄然流转,应天城迎来了洪武二十五年的初雪。雪花纷纷扬扬,如鹅毛般轻柔地飘落,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世界。含山公主兴致颇高,派人邀请楚楚进宫赏雪。而巧的是,朱棣也接到了朱元璋的传唤,匆匆入宫。
楚楚踏入皇宫,与含山公主相见于御花园中。园中的雪景美不胜收,琼枝玉树,冰雕玉琢,美得让人窒息。两人漫步其间,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含山公主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笑着说:“柳姐姐,今年这雪下得可真是时候,这般美景,不可辜负。”楚楚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离,含山公主瞧出她的心思,又道:“你是在担心四哥吧?他呀,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公主,您这话是?”楚楚忙追问。
含山公主轻叹一声:“四哥患有风湿,一到阴天下雪,关节就疼痛难忍。父皇此番召他进宫,就是想为他好好调理调理。”
楚楚听闻,心中一惊,旋即被心疼与自责填满。她竟从未察觉,那个在她面前总是坚强的朱棣,背后竟忍受着这般病痛的折磨。
而就在此时,宫中太医戴思恭为朱棣施完针后,被朱元璋留了下来。不一会儿,陈公公带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女童匆匆赶来。女童身着一袭小袄,脸蛋红扑扑的,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煞是可爱。
朱元璋看着朱棣,缓缓开口道:“老四,之前把你的义女仙仙指婚给了允炆,想着也该补偿你。这孩子是朱橚流放云南时,与妾侍所生。她总归是你一母同胞兄弟的骨血。朕将她过继给你,你要好生照料。也给你添些开花结果的好意头,提醒着你,子嗣之事还需上心。”
朱棣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兄弟坎坷经历的感慨,也有对眼前女童的怜惜。他恭敬地拱手道:“儿臣谢父皇隆恩。只是这孩子还这般年幼,骤然离开父母,怕是……”
朱元璋摆了摆手:“你且放心,朕自会安排乳母照料。你只需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莫要辜负朕的一番苦心。”话至此处,老皇帝面色一滞,用一起冷笑掩饰着恨铁不成钢:“这朱橚,流放荒蛮之地也不减风流,他一时快活,却也苦了这个孩子,你做兄长的你念及兄弟情谊,更要善待她。”
朱棣心中明白父皇话里的深意,他走上前,从陈公公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女童,轻轻将她抱在怀中。女童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朱棣,小手还不自觉地揪着他的衣角。朱棣看着怀中的孩子,想着兄弟朱橚的遭遇,心酸不已,他心里明白,他与朱橚与懿文太子一母同胞,可从小到大,只要太子在,他与朱橚都是靠边站的配角,如今父皇老了,多了几分舐犊之情,也只是怜惜孙辈,却没有丝毫恩赦朱橚的意思。他低头看了看年幼的奶娃娃,似乎背负了千金重托,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想必朱橚若是知道是他收养了这个孩子,心里也是这般期许。
朱棣抱着孩子走出宫殿,雪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也映地这奶娃娃的脸上金灿灿的。他发觉,这真是个顶漂亮的孩子。若是有一天,他与如眉有了孩子,该有多好。那便意味着他们的深情有了延续,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他和如眉弄儿膝下的幸福场景。心底久违的温柔,让这寒冬腊月也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