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不昼就走了,连个招呼也没打。
随他去。
罂绾这个人就是闲不住,招来人搭个戏台子听个曲儿,咬住奴儿递过来的冰葡萄,没尝出个味就咽了下去,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
这一日一日的,一个人看着太阳从升起到落下没个盼头,可真难熬,还得提防着被磨去了斗志折了翅膀。
抬起手挡着光,明艳艳的光从缝隙漏出来,点点斑驳,刺得她眼睛不舒服,眯上眼睛。
她想着孤寂了太多年清心寡欲的,自个儿也该找个伴儿陪着她看山看水看云白天青,很快打消了念头。
自己这是糊涂了。
费心思给自己找个羁绊,她又不是想不开,给自己找罪受。
罂绾今年找来了哪些新鲜苗儿?
许久没说话,嗓子有点哑有点涩。
九幽宫每年都会挑些新鲜血液来培养,达官贵人家的小公子有,四处流浪的孤儿有,贫民窟的穷小子也有,何种身份几多风光这些都不重要,喝一碗孟婆汤,来了九幽宫往事种种都要忘了去。
既来了九幽宫,凡尘俗事都是旁人的事了。
龙套要带给宫主瞧瞧吗?
罂绾瞧瞧也好。
强打起精神,隔着纱帘子看下属带来三十多个孩子,步子也算整齐,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看不出都是个什么模样。
当她是个什么吃人的怪物呢……
她也是挑着呢。
曲儿还再唱着,台子上的戏子粉面红唇,掐着嗓子扭着腰,是没人安下心来听了。
罂绾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