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河见状也不好继续抓着这事不放，不过秦渊这爱惹是生非的性子，自己迟早得给他治住了。

“此番急召你们回宫，是我得到消息说秦如昭今夜已抵达都城，听皇上的意思，是不准备让他继续守在边关了，这些年秦如昭为东月国立下汗马功劳，拥护他的声音早已盖过了阿河，若他真留在都城谋个一官半职的，日后必成大患。”虽然圣上已将嫡长子秦河立为了太子，可秦如昭的存在始终是个变数，要知道，当初若不是自己母家势力雄厚，再加朝中重臣极力反对，这后位早已易主了。

“他秦如昭能掀起什么大浪啊，东月国不许外族血脉有继承权，就算父皇有那个心思，这朝中重臣也不会答应。”秦渊蹲在一旁吃着点心，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这榆木脑袋！吃吃吃就知道吃！下去！”皇后气打一处来，一把掀了装点心的玉盘。

秦渊立刻闪躲到一旁，这好好的怎的还动手了，不就是吃了一块点心嘛。

“母亲消气，依儿臣之见，只要舒钰不回宫中，秦如昭确实掀不了什么大浪。”秦河上前。

舒钰乃是秦如昭的生母，早年间亦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只可惜在秦如昭出生后不久舒钰便请愿去了古佛寺，而正因如此，秦如昭刚满六岁就被送去了边关，众人皆道舒钰失了宠，连累着秦如昭一同受苦。

听到这话，皇后的手渐渐紧握起来，舒钰为何会请愿去古佛寺，秦如昭又为何会被送去边关，其中缘由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舒钰不是失了宠，皇上也从未放弃过秦如昭，他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不管怎么样，你们两兄弟此时一定要齐心协力，不仅要让秦如昭交出兵符，更要让他无法谋得一官半职。”鲜红染红指甲，皇后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那狐狸精一日不除，她一日难以心安。

夜已过半，躺在床榻上的竹月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窗外的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嘈杂，黑夜中，一双手在房里四处摸索着，几点星火闪烁，漆黑的房间被一盏烛火点亮，竹月黎放下手中火折子，在房间里四处转悠，后来索性出了房门爬上屋顶看月亮。

微风拂过发梢，竹月黎抬头看着天边那轮月牙，突然回忆起儿时曾与奶奶躺在摇椅上一起数星星的时光，鼻子猛的一酸，眼泪就已在眼眶中打转。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竹夕，平安的回家陪您吃晚饭。”

次日清晨，丫环轻轻叩响房门，屋内却无人应答，直至半晌后房门被推开时才见屋内空无一人。

“月黎小姐不见了！”丫环大喊，周围顿时乱做一团。

朝堂之上，跪在下方的秦如昭双手奉上兵符，站在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得令后快步走下去将兵符接过呈上。

“起身吧，此番你立了战功本该重赏，可如此一来你就又得去边关了，这样吧，朕许你一个承诺，不管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皇上话音刚落，堂下立刻传来一窃窃私语，随后便有人站了出来。

“皇上，此举恐有不妥。”

“哦？张爱卿，那你且说来听听有何不妥啊？”秦凌彻将兵符置于一旁，背靠龙椅道。

张勤收回行礼的双手缓缓道：“皇上贵为天子，怎可轻易许诺于人，再则，臣近日听到些许传言，说是大将军战功赫赫乃皇室子弟中的翘楚，加之不少百姓拥护，其颇有帝王之相。”

张勤此话一出，朝堂中人立刻大气都不敢喘，皇上与太子都在此处，说这话那可是大逆不道的。

“既是传言，那便是不可信的。”未等秦如昭开口，秦凌彻便道。

“可是皇上……”

“张爱卿可是在教朕如何处理朝政？”秦凌彻的话语中透露着几分不耐烦。

“臣不敢。”张勤立刻跪拜在地。

“你都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反驳朕的决定了，还有什么是 你不敢的？退下吧，省的朕心烦。”

朝中六部，吏部、户部、工部都是皇后的娘家人，这群人整日除了反驳秦凌彻的决定，就是给秦凌彻添堵，若不是他们的势力在朝中盘根交错，秦凌彻又找不出他们有何大的出错，这群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老五，你与林丞相家三小姐竹月黎的婚事，当真不悔？”

竹月黎的生母与秦如昭的生母乃闺中密友，早年曾为竹月黎与秦如昭定下了娃娃亲，约定在竹月黎及笄之时，让秦如昭将其娶回府中，而如今，离竹月黎及笄本还有半年，秦如昭却在此时被提前召回了都城，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回皇上，臣的生母既为臣定下这门婚事，臣便是要履行承诺的，不管三小姐如今是何模样，臣都要娶她为妻，绝不后悔。”

秦如昭只怪自己当初逞一时之气不肯低头认错，这才以至于落得个非召不得回都城的下场，若没有和皇上赌气，或许自己就能每年回来看看竹月黎，那样，就不会有后面的变数了。

“倒是委屈你了，这样吧，再有五日便是选太子妃的日子，到时让皇后帮你看看，选一个大家闺秀做你的侧妃，待你与三小姐的婚期定下，就让侧妃与三小姐一同入府，也好让她们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秦凌彻本是不愿让秦如昭娶竹月黎的，一个战功赫赫的皇子怎可娶一个没有母家支撑的傻子为正妃，可碍于皇家的颜面与自己当初对舒钰的承诺，他只能选一个折中的办法，先兑现承诺让竹月黎嫁给秦如昭。

听到这话，秦如昭立刻开口道：“皇上，臣当初答应过生母，此生只娶竹月黎一人，臣不能言而无信，侧妃一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难道不知，天子之令不可违吗？”秦凌彻的语气顿时变得十分生硬，秦如昭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是在怪自己失信于舒钰，没有做到自己承诺好的事情。

秦如昭见状立刻跪下，双手作揖低头听训，他若不这般决绝，他的好父亲便会觉得事情会有回旋的余地，自己羽翼未满，还不可展露锋芒，否则，先前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皇上方才说臣立了战功，要许臣一个承诺，还算数吗？”秦如昭低着眼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秦凌彻拍桌而起，这逆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承诺有多么重要吗！他本可以用这个承诺换他母亲回宫又或者是更多的权利，甚至是太子之位，可他竟然！

“臣只有这一个奢望，还望皇上能够成全。”秦如昭叩拜，朝下之人各怀心思，有人焦头烂额，也有人幸灾乐祸。

“你和你生母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