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6 胃药

汉江边的风掠过苳晏的发梢时，她第三次查看手机。全圆佑骑着单车绕回来，在她面前稳稳刹住。

全圆佑在等谁的消息？

苳晏把手机塞回口袋，链条挂坠发出细碎的声响——是和尹净汉去年在东京塔买的限定款。

苳晏净汉哥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全圆佑的指节在车把上收紧，橡胶把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江面上渡轮的汽笛声恰好掩盖了他的叹息。

全圆佑哥只是太累了。上周音乐银行彩排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后台吞胃药。

苳晏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的凌晨，她在公司练舞室门口撞见尹净汉，对方迅速将手里的白色药片藏进袖口。当时他笑着说是维生素，眼尾的痣在顶灯下晃成模糊的光点。

智能手表突然震动，SNS特别关注提示跳出来。尹净汉更新了动态：酒店窗台上的多肉植物照片，配文「好好生长」。评论区立刻被粉丝占领，热评第一是「和wuli净汉一样可爱的植物呀」。

苳晏点开大图时呼吸一滞——角落反光的玻璃上，隐约映着半张她熟悉的侧脸。那是去年生日她送他的拍立得，当时他说会放在床头柜。

全圆佑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她慌忙锁屏。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自行车铃铛声由远及近，李硕珉载着夫胜宽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打破了微妙的沉默。

李硕珉圆佑哥！经纪人找你视频会议！

全圆佑皱眉掏出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提示跳出来。他转身时运动外套擦过苳晏的手背，像一片转瞬即逝的云。

全圆佑在这等我。

苳晏点头，却在身影消失的瞬间跨上单车。导航显示距离酒店3.2公里，中途开始下雨。当她浑身湿透地站在1608号门前时，防窥猫眼里透出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

门开得比她想象的快。尹净汉握着门把的手指关节发白，浴袍领口露出锁骨处未卸的舞台贴纸。他身后摊开的行李箱里，有个眼熟的绒布盒子——正是去年她弄丢的那条脚链。

尹净汉晏...？

他的声音像被雨水泡发了，洇出藏不住的颤抖。走廊尽头传来电梯抵达的叮咚声，苳晏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浴袍腰带。

苳晏哥上次说维生素...

湿漉漉的刘海滴下的水珠在羊毛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尹净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身后电视机正在重播他们上周的演唱会，此刻恰好放到他的solo部分。

「这无处安放的心动——」

歌词从扬声器里流出来的瞬间，苳晏踮起脚尖。尹净汉偏头躲开的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那个本该落在唇上的吻最终停在嘴角。

全圆佑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时，尹净汉突然用力把苳晏推进衣帽间。黑暗降临的前一秒，她看见他迅速擦了下眼角，然后挂上那种标志性的笑容转身。

尹净汉圆佑啊，怎么突然...

关门声截断了后半句话。苳晏蜷缩在挂满打歌服的衣柜里，闻到熟悉的乌木香水味。最外层那件黑色丝绒西装内衬里，别着去年家族演唱会时她送的卡通徽章。

衣帽间外传来模糊的争执声，智能手表突然疯狂震动。苳晏低头看见李知勋在群组里连发三条消息：

「净汉哥胃出血进医院了？」

「媒体车已经堵在急诊室门口」

「所有人立即回公司」

当她颤抖着手推开柜门时，房间空无一人。淋浴间的地漏里有一缕未冲干净的血丝，洗手台上拆封的胃药旁边，躺着枚被体温焐热的银戒——和她无名指上的缺口完美吻合。

窗外雨停了，汉江大桥的灯光倒映在积水里。苳晏摸出手机，锁屏照片还是去年十三人合影。照片里尹净汉站在最边缘，手指却悄悄勾着她的衣角，像五年前出道夜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