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隔间碎开的同时,以斯拉看到伊斯拉尔的眼睛缓缓张开。
他知道,那不是现在的伊斯拉尔…….他也应该意识到,这是他休眠后,伊斯拉尔的状态。
伊斯拉尔的眼睛里似乎是容下了一寸湖,泛起涟漪。他的眼睛周围和鼻尖泛着红,除此之外,脸上再无生机。
他身上宽大的白色病号服,整条缠上绷带的左臂,手腕细到以斯拉能清晰看到他的血管。
伊斯拉尔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发声,更不可能张开嘴。
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以斯拉将玻璃隔间打出一个窟窿,钻进去抱住伊斯拉尔。
伊斯拉尔似乎是看到了以斯拉,只是阖上了薄薄的眼皮,白色睫毛的阴影下是掩藏的泪水。
以斯拉并不能理清楚自己现在的情感。
他无法想象,这就是他犯下的错。
这就是后果,这就是他带给伊斯拉尔的。
“你恨我吗?”
以斯拉问伊斯拉尔。
伊斯拉尔微微点了点头。
“请你告诉我答案。”
伊斯拉尔缓缓抬起手,却抬不到他的面部。最终也只得打消想摸他脸的念头,从自己胸口处取出一颗冒着寒气的心石。
“这就是答案…”
伊斯拉尔只是说完这句话,残影就幻化为无数的白色飞鸟,将玻璃隔间撞碎。
伊斯拉尔曾经只能在这里维持苟延残喘的生命,这也不是什么神秘实验室,只是用了最坏最坏的办法来治疗罢了。
连治疗他的教授每次看他的身体状况都直摇头。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这般折腾自己呢?也许是前辈们拼命守护的半条命,也许是那个最让他感到伤心的人…
于是他就活了下来。
不是肉体的活
也不是精神的活
是为了某个人亦或某件事…大概吧。
他总觉得事情背后并不简单。
那段在隔间的时光,他时常能听到悦耳的钢琴曲透过玻璃和抑菌水,传入他的耳膜。
并不是别人,就是艾斐文。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是她为伊斯拉尔建立起复仇的思想基础,她只是单方面的喜欢伊斯拉尔。
伊斯拉尔并不知道,所以他还是能体现出除掉以斯拉的踌躇。
艾斐文也只能退步,她并不想再打扰他们。
她其实也挺开心的,他们能从原来的别扭中慢慢和好,她也许也有一份助功?
但是没有人能为自己原来犯下的错而弥补。
就算是时间在流逝,也不能减罪。
可却还是被卑鄙的许可了。
以斯拉想用空间直接跨越到山巅,可他的能力似乎被限制了,他用手指在空气中画下一个圈,金色的线绕成一道门,打破空间限制,随意穿梭。
以斯拉走进去,默念着山巅的位置,走出来却还在原地。
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直接从悬崖峭壁上爬到了山尖。
即使手掌已经被磨破,即使再没有更多的力气抓住下一块岩石,即使差点摔下去,他也没有退缩。
他知道,如果他不去追,伊斯拉尔就会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早就料到这点了。